唐家別墅,書房。
檀木長桌上,鋪著十幾張寫滿蠅頭小楷的宣紙,墨跡未干。
張陽坐在桌前,手指捏著一張宣紙,目光在字里行間緩緩移動。
兩天時間,江東地下世界被徹底翻了一遍。
韓鵬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停在書房門口。
他看著張陽的背影,不敢出聲打擾。
“說?!?
張陽沒有回頭,聲音從書房里飄出。
韓鵬這才走進來,站到桌旁,壓低聲音。
“張先生,鬼圣在江東的勢力,已經(jīng)全部拔除?!?
“一個不留?!?
韓鵬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那是興奮,也是后怕。
這兩天的清洗,讓他見識到了鬼圣勢力的盤根錯節(jié),也見識到了張陽手段的雷霆萬鈞。
“不過,在幾個暗樁附近,我們的人發(fā)現(xiàn)了些奇怪的影子。”
“他們只是看著,我們的人一靠近就消失,抓不住痕跡?!?
張陽的手指在宣紙上輕輕敲了敲,嗯了一聲。
韓鵬繼續(xù)匯報:“另外,我們查到,李家和鬼圣的勢力,一直在用一種特殊的手法,收集江東的氣運,尤其是龍脈廣場那里的,全都引向了西南方向?!?
“西南……”
張陽吐出兩個字,目光依舊停留在手記上。
那上面,關于“噬魂蠱”的記載,遠比他之前知道的要多。
煉制,操控,解除之法……
甚至提到了噬魂蠱的最終用途。
“以魂為引,喚醒沉睡之物……”
張陽的指尖,停在一行字上,眉頭皺起。
這東西,不是單純的殺人蠱,它是一把鑰匙。
“什么鑰匙?”韓鵬下意識地問。
張陽沒有回答,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另一段記載上。
“開啟古陣,需特定血脈為祭……”
他手里的獸皮殘頁,鬼十三的記憶,還有這本完整的手記,三條線索在腦中匯合。
張陽的眼神,冷了下來。
他想起了十二年前,張家莊園的那個血色除夕。
周晴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張先生。”
她穿著一身干練的黑色作戰(zhàn)服,身姿筆挺,走進書房。
兩天不見,她身上的驕傲之氣已經(jīng)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屬于下屬的沉靜和服從。
“講。”張陽頭也沒抬。
“我動用了戰(zhàn)神殿的權限,查到了‘太陽神殿’?!?
周晴遞上一份文件。
“存在于一些古老典籍和野史傳說里,信奉太陽,手段詭異,行事霸道?!?
“根據(jù)一份殘缺的記錄,這個組織,曾經(jīng)和苗疆一個古老的巫宗,在天絕峰附近爆發(fā)過劇烈沖突,之后雙雙消失在歷史長河里。”
韓鵬在一旁聽得心驚。
這些東西,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
張陽拿起那份文件,掃了一眼,又放回桌上。
“知道了。”
就在這時,一個唐家的下人快步走到門口,對著韓鵬小聲說了幾句。
韓鵬臉色變得有些古怪,他走到張陽身邊。
“張先生,門外……王家家主求見。”
“就是之前在西南監(jiān)獄,向您求藥的那位。”
“他帶了……很多東西,說是來感謝您的救命之恩,想追隨您?!?
張陽的目光,終于從手記上移開。
他看了一眼站在書房角落,如同木雕泥塑的鬼十三。
“讓他去傳話?!?
鬼十三空洞的眼神動了一下,僵硬地轉身,走了出去。
別墅大門外。
王家家主,這位在北方跺一跺腳都能引得一方震動的大人物,此刻正恭敬地站在門口。
他的身后,擺著一排排的箱子,里面裝滿了奇珍異寶。
別墅的門開了。
走出來的,卻是一個穿著黑袍,面容僵硬,毫無生氣的男人。
王家家主一愣,隨即陪著笑臉上前。
“這位先生,煩請通報一聲,王某……”
鬼十三停下腳步,空洞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張先生有令?!?
>gt;鬼十三的聲音,干澀得像木頭在摩擦。
“江東,有韓鵬一人便可?!?
“若要追隨,去天絕峰,殺一個鬼圣門徒,提頭來見?!?
說完,鬼十三不再看他,轉身走回了別墅。
“砰?!?
大門在他身后重重關上。
王家家主愣在原地,臉上的笑容僵住,冷汗順著額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