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貴干?
聽到這個問題,兩人都腹誹不已。
他們父子二人深夜來到這里,沈鹿能不知道?
揣著明白裝糊涂,怪不得人家能當宰輔。
但他們又不能明說,因為那樣,對于沈鹿來說真的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了,沈鹿想棄就棄。
“鐵城伯私自調集重兵入京,意圖不軌,我們擔心沈相您的安全,特來護衛(wèi)。”夏侯斬抱拳道。
說實話,夏侯斬從來沒有這樣低聲下氣過。
想他這么多年在涼州當大將軍,哪一個見到他不得尊稱一聲大將軍。
可是現(xiàn)在呢,卻要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彎腰拱手,獻媚示好。
有時候,他都在懷疑,來太安城這條路,他是不是選錯了。
“哦?”
沈鹿笑道:“擔心本相的安全?既然是來護衛(wèi),怎么只有你們兩個,韓大將軍,可是手握重兵啊?!?
兩人怎么會聽不出這話,是赤裸裸的諷刺。
前不久,韓保全可是還有足足七萬重兵。
可是丹州一戰(zhàn),被人以少勝多。
七萬只剩下不足一萬。
“沈相說笑了,京畿之地,保全不敢造次,那些兵都在城外駐扎?!?
“行了!”
一揮袖子,沈鹿?jié)M眼都是看不起兩人的姿態(tài)。
以前,他還高看夏侯斬一眼,畢竟將涼州經營的有模有樣,也算是一方霸主。
可是自從來太安城,將涼州交給韓保全后,一日不如一日。
讓他們去丹州伏擊武定山的疲憊之師,以多打少,必勝的局面。
硬生生將自己打沒了,連一萬兵力也湊不齊。
在他這里,兩人都是棄子。
“王司馬不日便到,鐵城伯翻不起什么風浪,至于你們父子,都回去等著?!?
“有本相在,就沒人敢造次!”
這話,也算是變相給兩人一個承諾。
他們出了力,沈鹿不會不管他們。
對視一眼,兩人紛紛拱手告辭。
等人走后,老管家現(xiàn)身,來到沈鹿身后,為其披上一件披風。
“相爺,老奴實在是看不懂,夏侯為何要舍棄涼州大好局面,來太安城?”
明明,夏侯斬在太安城過的像土皇帝一樣。
沈鹿抬頭望著黑夜,嘲諷地笑道:“有的人啊,就是貪心,以為自己來太安城能得到更多,誰知,把老底也給丟了…”
……
幾日后。
經鬼醫(yī)圣手魏玄冥的努力,幾乎將從蜀州那里得到的珍貴藥材,全部用上了,才讓武定山再次醒過來。
陳北站在床榻邊上,當看見床上的武定山艱難地睜開眼睛,胸口之間,驀然發(fā)澀。
“國公!”
他上前彎腰,一把扶住武定山。
武定山睜著眼睛,好大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沙啞的聲音從嗓子眼擠出來,“你、你還是來了!”
陳北握住武定山僅剩的一只手,“我不來,如何對得起您的提拔栽培之恩,陳北,并非忘恩負義之輩!”
“果、果然沒……看錯你?!?
武定山難得笑了起來,臉上褶子堆起。
這笑容,看的陳北心頭更加發(fā)澀。似乎,有一團陰雨籠罩,怎么也驅散不開。
“扶、扶我起來?!?
“國公,你的病?!?
“要死了,沒得救了,扶我起來,讓我把后事交代好,要不然,死也閉不上眼睛?!?
點點頭,陳北將武定山扶起來,靠坐在床頭。
靠坐起來后,武定山已經是滿頭的大汗。
擺擺手,又把屋子里不相干的人打發(fā)走,只留下陳北、長公主,衛(wèi)凌云和他女兒武紅鸞四個人。
望著幾人,武定山道:“坐,你們都自個搬凳子過來坐,老頭子我可給你們搬不了?!?
“父親!”
看見武定山明明傷重,生命彌留之際,卻還像個沒事人一樣在開玩笑。
武紅鸞一聲泣血叫喊,淚如雨下。
憑什么,憑什么他的父親會落得如今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