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衛(wèi)國沒急著出門。他先幫母親把蜂窩煤爐子搬到院里生火,眼睛留意著前院的動靜。
果然,剛過八點,前院就傳來閻埠貴略顯刻意的咳嗽聲。
林衛(wèi)國抬頭,看見街道辦的王主任正跟著閻埠貴往中院走。
閻埠貴一邊引路,一邊朝林衛(wèi)國這邊使了個眼色。
來了。林衛(wèi)國心里冷笑,手上繼續(xù)擺弄煤爐,假裝沒看見。
王主任徑直去了易中海家。沒過幾分鐘,易中海就陪著王主任出來了,后面還跟著探頭探腦的劉海中。
三人低聲說了幾句,易中海便朝林家這邊喊了一嗓子:“衛(wèi)國,街道王主任有點事向你問問。”
聞聲王桂芬從屋里出來,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臉色有些緊張。
林衛(wèi)國放下火鉗,站起身,語氣平靜:“王主任,您找我?”
王主任走到林家門前,目光掃過收拾得還算利索的屋子,又看看林衛(wèi)國和他母親,開口道:“小林同志,聽說前幾天你們院里因為一根玉米,鬧得不太愉快?還開了全院大會?”
“是有這么回事?!绷中l(wèi)國點頭。
易中海插話,試圖掌握節(jié)奏:“王主任,事情是這樣的,棒梗那孩子餓急了,拿了衛(wèi)國窗臺一根玉米。我們已經(jīng)批評教育了,也讓棒梗掃院子作為懲罰。都是院里的小事,本來不想驚動街道的……”
王主任擺擺手,打斷易中海:“老易,事情我大概聽賈張氏同志說了些。我今天來,就是想聽聽小林同志這邊的說法。畢竟,涉及到對孩子的處理,我們要慎重。”
林衛(wèi)國心里明鏡似的,賈張氏肯定歪曲了事實。
他不慌不忙,把事情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從發(fā)現(xiàn)玉米被偷,到如何“打草驚蛇”確認是棒梗,再到開全院大會的前因后果。
林衛(wèi)國沒添油加醋,但重點強調(diào)了棒梗是“偷拿”而不是“撿”,以及全院大會的決定是三位大爺共同做出的。
王主任聽著,臉上沒什么變化,但眼神在易中海和劉海中身上掃了一下。“讓一個半大孩子掃一個月院子,是你們?nèi)淮鬆斠黄鸲ǖ???
易中海臉上有點掛不?。骸斑@個……主要是衛(wèi)國的意思,我們覺得……教育一下也好。”
劉海中趕緊撇清:“我當時就覺得時間有點長,但老易說……”
王主任沒理會他們的推諉,又問林衛(wèi)國:“小林同志,你覺得這樣處理合適嗎?會不會太重了?”
林衛(wèi)國看著王主任,語氣誠懇:“王主任,我覺得合適。第一,棒梗不是第一次拿別人家東西,只是以前拿的都是小零小碎,大家礙于情面沒計較。這次是玉米,下次呢?這毛病不能慣?!?
“第二,掃院子是為集體服務,是勞動教育,不是體罰。讓他知道犯錯就要承擔責任,對他成長有好處?!?
“第三,全院大會的決定,如果因為有人鬧就能隨便改,那以后院里還怎么管理?三位大爺?shù)耐胚€要不要了?”
王主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來處理過不少鄰里糾紛,像林衛(wèi)國這樣條理清晰、不卑不亢的年輕人不多見。
而且,她隱約覺得,賈張氏跟她哭訴時,確實隱瞞了不少關(guān)鍵細節(jié)。
這孩子,說話在理。不像老易說的那么不懂事。賈張氏的話,看來水分不小。王主任的心聲被林衛(wèi)國捕捉到。
就在這時,賈張氏大概是聽到動靜,從屋里沖了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就哭嚎起來:“王主任??!您可得給我們孤兒寡母做主??!林家小子這是要逼死我們??!一根玉米就要我大孫子掃一個月院子,這不是欺負人是什么???”
秦淮茹也跟出來,站在一旁抹眼淚,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
王主任眉頭皺了起來,這種撒潑打滾的場面她見多了。“賈張氏同志,你起來說話。事情我已經(jīng)了解了。”
賈張氏不聽,繼續(xù)嚎:“了解什么呀?他就是看我們好欺負!我大孫子才多大點,掃一個月院子累壞了咋辦?他林家賠得起嗎?”
林衛(wèi)國冷冷地看著她,突然開口:“賈大媽,您要覺得掃院子太重,也行。我剛才跟王主任說了,那就按正規(guī)流程走。棒梗這行為,屬于偷竊。我現(xiàn)在就跟王主任去派出所報案,讓公安同志來定性地處理。您看是掃院子辛苦,還是留下案底、以后招工當兵都受影響更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