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窗外已是一片墨色,唯有幾點星光點綴其上。
鐘毓靈坐起身,喚來春桃問了時辰,得知已是戌時末。
這個時辰,沈勵行應該已經(jīng)從外面回來了。
她心里記掛著碼頭那批糧草的后續(xù),略作思忖,便起身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裳。
“小姐,您要去哪兒?”春桃見她要出門,連忙問道。
“我去找二公子?!辩娯轨`一邊系著腰帶,一邊隨口答道。
“要不要奴婢陪著您?”
“不必?!辩娯轨`擺了擺手,“你守在院里便是?!?
她如今對國公府的路早已爛熟于心,尤其是從清暉院到沈勵行那聽竹苑的路。
這一次,她沒帶春桃,一個人熟門熟路地穿過花園的抄手游廊,到了聽竹苑。
院內(nèi)靜悄悄的,只有幾盞風燈在檐下輕輕搖曳,將修竹的影子投在白墻上,如同水墨畫一般。
她特意選了這個時辰過來,按理說,他應當已經(jīng)沐浴完畢,正在處理事務才是。
鐘毓靈心中篤定,因為便沒有想到敲門,直接伸手一推。
“吱呀——”
虛掩的房門應聲而開。
然而,眼前的一幕,卻讓她的腳步就那么釘在了原地。
屋內(nèi)燭火通明,暖黃的光線勾勒出室內(nèi)的景象。
一道赤著上身的挺拔背影正對著門口。
聽到門響,對面下意識地轉(zhuǎn)過身來。
鐘毓靈的呼吸也跟著倏地一滯。
她沒想到沈勵行會在換衣服。
他手里還隨意搭著一件剛脫下的外衫,身上一覽無遺。
寬肩窄腰,線條流暢,燭光在他白皙的肌膚上鍍了一層暖光,隨著他轉(zhuǎn)身的動作,背脊的溝壑與肩胛的骨骼輪廓分明,胸膛與腹肌更是毫無遮掩地展現(xiàn)在她眼前。
鐘毓靈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那幾塊結(jié)實的腹肌上,腦中竟不受控制地閃過上一次在浴池里,她指尖劃過他胸膛時的觸感。
溫熱,堅硬,如上好的磐石。
就在她心神搖曳之際,一道帶著幾分慵懶和戲謔的嗓音幽幽飄了過來。
“看夠了?”
鐘毓靈猛地回神,這才發(fā)現(xiàn)沈勵行不知何時已經(jīng)將一件雪白的中衣披在了身上,系帶松松垮垮地垂著,一雙桃花眼正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她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看夠了?!?
話一出口,她才驚覺自己說了什么,懊惱地恨不得當場咬掉自己的舌頭。
果然,沈勵行聞也是一僵,似乎沒料到她會答得如此……坦誠。
下一刻,他喉間溢出一聲低沉的輕笑,那笑聲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帶著說不出的蠱惑意味。他好整以暇地倚著一旁的衣架,眼波流轉(zhuǎn),玩味地勾起唇角。
“哦?那既然嫂嫂看夠了,”他刻意拖長了尾音,慢悠悠地道,“是不是就該走了?”
聽到這話,鐘毓靈的腳下意識地一轉(zhuǎn),當真就要往外走。
可才邁出半步,她又猛地頓住,硬生生把身子又轉(zhuǎn)了回來。
“不是,”她迎上他戲謔的目光,硬著頭皮解釋,“我來找你,不是為了看你。”
沈勵行眉梢一挑,非但沒退,反而朝她走了過來。他身上那件中衣本就系得松垮,隨著走動,胸膛若隱若現(xiàn),帶著一股漫不經(jīng)心的浪蕩氣息。
“哦?”他停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她籠罩,“不是為了看我,”
他微微俯身,溫熱的氣息幾乎拂過她的臉頰,“難不成,嫂嫂還想做點……別的更過分的事兒?”
這話說得輕浮又曖昧,像一根羽毛,瞬間點燃了她耳根的熱度。
鐘毓靈腦中“轟”地一聲,想也不想,抬手一把推開了他:“沈勵行!”
他沒設防,被她推得踉蹌著退了一步。站穩(wěn)后,他非但沒有半分惱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從喉間滾出,引得整個胸膛都隨之震動。
這下,鐘毓靈哪里還不明白自己是被耍了。
一股惱意竄上心頭。這人,當真是個脾性惡劣的混賬!明明是在談正事,偏要用這種方式逗弄她。
可偏偏,他笑起來時,微紅的眼尾都像是染上了光,一雙桃花眼波光瀲滟,配上那張顛倒眾生的臉,實在是,太有蠱惑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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