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手中拂塵一甩,躬身行禮,臉上堆滿了笑,眼底卻是一片精光:“喲,皇后娘-->>娘,這大風(fēng)天的,您怎么來了?”
皇后此時哪有心思跟他打太極,厲聲道:“福海,太子的事本宮都知道了!本宮要見皇上,本宮要親自向皇上解釋!這里面一定有誤會!”
福公公紋絲不動,依然笑得跟彌勒佛似的:“娘娘,陛下這會兒正頭疼呢,剛服了藥睡下。特意吩咐了,誰也不見?!?
“睡下?”
皇后冷笑一聲,指著殿內(nèi)通明的燈火:“燈都亮著,你跟本宮說皇上睡了?福海,你敢欺騙本宮!”
說著,她就要硬闖。
福公公也不惱,只是身子輕輕一側(cè),再次擋住去路。
他收斂了幾分笑意,壓低聲音道:“娘娘,奴才哪敢欺瞞您啊。您想想,若非陛下親口告訴奴才身子不適,奴才哪敢攔住娘娘去路?!?
皇后身形一僵,頓時明白了他話中之意。
這是皇上知道她要來為太子求情,特意讓福公公在這攔著。
皇上不想見她。
難不成,他真打算一直將太子軟禁著?
皇后身子晃了晃。
桂嬤嬤上前一步扶著她,輕聲勸道,“娘娘,皇上既然身子不適,咱們就先回去吧,等皇上身子爽利了,您再來。”
皇后死死盯著緊閉的殿門。
良久,她咬著牙,從齒縫里擠出幾個字:“既是皇上歇下了,那臣妾,告退?!?
“娘娘慢走。”福公公道。
桂嬤嬤沖著福公公低了低頭,扶著皇后去了。
福公公盯著她們背影,眸中幽暗不明,片刻才轉(zhuǎn)身進(jìn)去。
桂嬤嬤扶著皇后回了坤寧宮。
剛一進(jìn)殿,皇后便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癱軟在鋪著錦緞的鳳椅上。
案幾上名貴的青花瓷盞被她袖袍帶落,摔得粉碎。
滿地狼藉。
“娘娘!”
桂嬤嬤急忙上前替她揉著心口:“您消消氣,千萬別氣壞了身子啊!”
皇后看向她,聲音顫抖,帶著恐慌:“你說,本宮是不是完了?皇上連見都不肯見本宮,他是不是動了廢太子的心思?”
“娘娘莫要自己嚇自己!”
桂嬤嬤握住她冰涼的手,急聲道:“您想啊,若是皇上真要廢太子,那便是雷霆手段,哪會只是禁足思過?”
皇后死死抓住桂嬤嬤的手:“真的嗎?”
“老奴看得真真的,皇上這是在氣頭上,想讓太子殿下長長記性罷了!”
桂嬤嬤一面替她順氣,一面寬慰道:“再者說,您是中宮皇后,太子是嫡長子?;噬媳闶遣豢瓷婵捶鹈?,也要顧念與娘娘您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啊!”
“夫妻情分?”
聽到這四個字,皇后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她嘴角扯起一抹譏諷的弧度,眼底卻是一片冰冷的恨意。
“我也配跟他談夫妻情分?”
“他那顆心,早就隨著那個賤人死了!若不是為了我王家的兵權(quán),為了穩(wěn)固這江山,這后位輪得到本宮來坐?”
桂嬤嬤被這話嚇了一跳,趕緊揮手屏退丫鬟奴才們,關(guān)緊殿門,這才折返回來道。
“娘娘慎啊,這可是掉腦袋的話!若是傳到皇上耳朵里,可就真的完了!”
皇后頹然:“我又何嘗不知……”
她閉上眼,手指緊緊扣著鳳椅的扶手,指節(jié)泛白。
“只是那賤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可即便這樣,我在他心里,依然連那賤人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就連那賤人的孩子,他也是視如己出?!?
“奴才瞧著,倒并非如此。”
桂嬤嬤卻道:“皇上如今對嘉安郡主,怕是只剩下覺得胡鬧了,這幾次郡主闖禍,皇上眼里的不喜可是藏都藏不住?!?
“不喜?”
皇后冷哼一聲,涂著丹蔻的指甲在鳳椅扶手上狠狠劃過,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若真是不喜,憑那死丫頭做的那些荒唐事,早就夠剝奪封號貶為庶人了!可你看看,皇上哪次不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即便鬧得這般大,也不過是罰些俸祿閉門思過。”
說到此處,她眼中怨毒更甚:“還不就是看著那張臉!哪怕那是別人的種,只要長著那樣一張臉,他在夢里都能笑醒!”
殿內(nèi)燭火搖曳,將皇后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宛如鬼魅。
突然,皇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坐直了身子,目光銳利地盯著桂嬤嬤。
“本宮問你,嘉安是不是這幾日都沒來坤寧宮請安了?”
桂嬤嬤手上的動作一頓,想了想回道:“是有些日子沒來了,說是身子不爽利,在府里養(yǎng)著。”
“身子不爽利……”
皇后瞇起眼,聲音驟然陰沉下來:“難不成,她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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