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門口亂糟糟的。
    也喜氣盈盈的。
    不見半分晦暗,便是有淚,也是那喜極而泣的淚。
    只有裴寒聲,他的視線落在沈霜云挽著裴貴妃的那條胳膊上。
    他看著沈霜云亦步亦馳,跟在裴貴妃身后,拿出手帕替她擦淚。
    也軟語柔聲的安慰她。
    裴貴妃不曾拒絕,反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竟見幾分慈愛之色。
    裴寒聲的眼神暗了暗,眸底浮出一份寒色,唇角冷笑一閃而逝。
    他沒有語。
    裴臨淵向他挑了挑眉。
    裴九卿注意到了,隱晦的一人踹了他們一腳。
    算是警告他們別惹事。
    裴寒聲撇了撇嘴,轉(zhuǎn)身進屋。
    眾人進了正堂,推著裴貴妃坐到首位,隨后便依次坐下。
    謝夫人得了宮女的口信兒,知道裴貴妃為了早些出來,早膳都沒有用,只簡單喝了碗粥,便趕緊張羅著下人們準備膳食。
    都是一家人,無需太守禮。
    餐桌上,眾人邊吃邊聊。
    裴貴妃先問了哥哥,“后宮不能干政,我也不好多問,哥哥那邊,究竟是什么情況?”
    “他什么時候能回來啊?”
    上次御花園刺殺,沈霜云救駕那回,查出是厲王殘黨作祟,本來應(yīng)該回京述職的鎮(zhèn)國公,一竿子被支出去調(diào)查。
    直到如今,都不曾回來。
    “厲王殘黨,已然被父親剿滅,只是剿滅時,查到了一個賬本,厲王殘黨像是勾結(jié)了云州那邊的山民,預(yù)謀起義……”
    “父親被陛下派到云州去了?!?
    裴九卿低聲。
    臉色不是很好。
    裴寂之等三兄弟,也都同時垂下眼簾。
    鎮(zhèn)國公是邊城的守將,統(tǒng)領(lǐng)裴家軍,御敵數(shù)十年。
    他已經(jīng)打過了匈奴。
    邊城的將領(lǐng)信任他,百姓們擁護他,京城……
    陛下遇刺的大事,他臨危受命,去調(diào)查余孽,這還算得上是合理,可諸事皆了,慶元帝卻不讓他回邊城,反而把他調(diào)到云州那邊……
    那人生地不熟的,他去干什么?
    面對裴寂之等人,慶元帝口口聲聲說的,是他不相信別人,有鎮(zhèn)國公是他的貼身心腹,是他的忠臣愛將……
    要是換做以往傻的時候,裴寂之他們可能就信了,還會義憤填膺,替慶元帝不憤。
    可如今……
    誰能不明白啊?
    就是慶元帝不愿意讓鎮(zhèn)國公回邊城,掌管大軍?。?
    這是怕他駕崩了,將皇位傳給楚清晏時,鎮(zhèn)國公府一個不憤,直接起兵造反。
    他是在拆分鎮(zhèn)國公府。
    裴家兄弟們,已經(jīng)心知肚明。
    沈霜云垂下眼簾,默默嘆了口氣。
    裴貴妃擰起眉頭,雖然后宮不能干政,但她從小也是和鎮(zhèn)國公一同讀書習(xí)武,按公子哥那樣教育出來的,她會本能的感覺出情況不妙。
    只是,慶元帝對她太縱容了,表現(xiàn)的也太好。
    夫妻二十多年,共同孕育了一個孩子,一起享受了歡樂,也一起背負了痛苦。
    裴貴妃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妻子。
    她丈夫就是慶元帝。
    她本能的把慶元帝往好處想,哪怕覺出不好,她下意識也會認為,是奸臣蒙蔽了慶元帝。
  &nbsp-->>; 老皇帝是被天下,被蒼生裹挾著,不得不平衡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