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缺石頭,但缺能耐住一千多度高溫的磚。這種磚,我稱之為‘耐火磚’?!?
“耐火磚?”王鐵柱和眾人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沒錯?!鼻厣佻樀哪抗馔断蜻h處的一片山坡,“去那里,挖一種白色的,質(zhì)地細膩的泥土。另外,派人去溪邊,多找些白色的、亮晶晶的石頭敲碎。把這兩種東西,混上一定比例的沙子,再摻入一些我們之前燒壞的碎磚塊磨成的粉末,做成磚坯,用我們能達到的最高溫度,重新燒制?!?
他描述的,正是制作簡易耐火磚的原理。
白色的細膩泥土,就是高嶺土。亮晶晶的石頭,就是石英。而燒壞的碎磚粉末,就是熟料。這三者的結(jié)合,足以制造出能承受一千三百度高溫的原始耐火磚。
這套理論,在這個時代,不亞于天書。
王鐵柱等人聽得云里霧里,但他們沒有再問為什么。
秦少瑯的每一個指令,都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他們只需要執(zhí)行,就夠了。
“我這就帶人去!”王鐵柱立刻領(lǐng)命,眼中重燃希望之火。
看著眾人重新忙碌起來,秦少瑯心里清楚,這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找礦、配比、燒制,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充滿了變數(shù)。但他別無選擇,這是唯一的路。
夜幕降臨,山谷里燃起了一堆堆篝火。
勞累了一天的男人們,圍著火堆大口地喝著熱粥,臉上帶著疲憊,眼里卻有光。女人們則在另一邊,低聲交談著,縫補著衣物,照顧著孩子。
一切都井然有序,充滿了勃勃生機。
秦少瑯獨自一人站在高處的巖石上,俯瞰著這一切。他喜歡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仿佛前世在指揮部里,通過屏幕調(diào)度千軍萬馬。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
他沒有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蘇瑾端著一個陶碗,走到他身邊。碗里是今晚雜糧粥里最稠的一部分,上面還放了幾塊白天采集到的,烤熟的薯塊。
“吃點東西吧,你一天都沒怎么吃東西?!彼穆曇粼谝癸L(fēng)中顯得很輕柔。
秦少瑯沒有客氣,接過來,就著碗沿喝了一大口。溫?zé)岬拿字嗷敫怪校?qū)散了些許寒意。
“他們都說,你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來搭救我們的?!碧K瑾看著山谷里的點點火光,輕聲說道。
“神仙不會餓肚子,也不會怕被征兵?!鼻厣佻槼酝暌粔K薯塊,聲音平淡。
蘇瑾沉默了片刻,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背負著巨大的壓力。他看起來無所不能,但這份無所不能的背后,是常人難以想象的籌謀和辛勞。
“酒……真的能換來糧食嗎?”她還是問出了心底的擔(dān)憂。
“能。”秦少瑯的回答只有一個字,卻充滿了力量,“這個世道,有錢人永遠不缺錢,他們?nèi)钡?,是更新鮮的樂子。我們的酒,就是他們的樂子。”
他轉(zhuǎn)頭看了蘇瑾一眼,她的衣服還是那件單薄的粗布衣,在山谷的夜風(fēng)中顯得有些瘦弱。
“等第一批酒換來錢,先買棉花和布料。入冬前,所有人都要換上冬衣?!?
他沒有說一句關(guān)心的話,但他的安排,就是最實在的關(guān)心。
蘇瑾的心頭劃過一絲暖流。她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這個男人,總是這樣,用行動代替所有的語。
就在這時,山谷入口處負責(zé)警戒的崗位,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一個負責(zé)在外圍偵查的漢子,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他肩膀上插著一支箭,鮮血染紅了半邊身子。
“秦……秦大哥!”那漢子跑到高地之下,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嘶吼道。
秦少瑯和蘇瑾臉色同時一變!
秦少瑯身形一閃,從數(shù)米高的巖石上直接躍下,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沖到那漢子面前扶住他。
“怎么回事!”
“山……山外……有官兵!正朝著黑風(fēng)山的方向去了!我離得遠,被他們的斥候發(fā)現(xiàn)了……快……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