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靜靜地看著他。
看著他用同樣的方法,處理骨折,清創(chuàng),縫合……
他的額頭已經(jīng)布滿了細(xì)密的汗珠,嘴唇也因為失血和疲憊而失去了顏色。
可他的手,依舊那么穩(wěn)。
他的神情,依舊那么專注。
仿佛在他眼中,沒有疲憊,沒有傷痛,只有需要被拯救的生命。
蘇瑾的心,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填滿了。
是震撼,是欽佩,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心疼。
這個男人,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他就像一個無盡的寶藏,每當(dāng)你以為已經(jīng)看到了全貌,他總能給你帶來新的驚喜。
當(dāng)最后一個傷員被處理完畢,秦少-瑯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懈了下來。
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疲憊與眩暈感,猛地向他襲來。
他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下意識地想扶住什么。
一只柔軟而有力的手臂,及時地從旁邊伸了過來,扶住了他的胳膊。
“你沒事吧?”
蘇瑾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張和關(guān)切。
秦少瑯的身體很沉,幾乎大半的重量都壓在了蘇瑾的身上。
這是一種純粹的,源自于身體極限的脫力。與意志無關(guān)。
蘇瑾咬著牙,用盡全力撐著他。
男人的身軀滾燙,混合著血氣和汗水的氣息,不斷沖擊著她的嗅覺。她的臉頰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紅暈,但更多的是擔(dān)憂。
“我扶你回屋?!彼穆曇艉茌p,卻很堅定。
秦少瑯沒有力氣拒絕。
他幾乎是被蘇瑾半拖半扶著,回到了那間破敗的木屋。
一進(jìn)屋,蘇棠就端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肉湯跑了過來,小臉上滿是擔(dān)憂和害怕。
“先生……喝湯……”
這是第一鍋煮好的肉湯,沒有放任何調(diào)料,只是用清水煮的,但那股濃郁的肉香,足以讓任何人瘋狂。
蘇瑾將秦少瑯扶到唯一的木床上坐下,他的身體一沾到床板,就再也不想動彈。
秦少瑯看著蘇棠遞過來的那碗湯,湯色奶白,上面飄著幾塊切得歪歪扭扭的肉塊。
他沒有立刻去接,而是看向蘇瑾。
“你負(fù)責(zé)的記錄,開始了嗎?”
蘇瑾愣了一下,沒想到他到這個時候,關(guān)心的還是這件事。
她點了點頭:“已經(jīng)讓大家報了名字,都記下了?!?
“很好?!鼻厣佻樳@才接過那碗肉湯,卻沒有喝,而是遞還給了蘇棠。
“你們先吃?!?
“先生不吃,我們不吃!”蘇棠倔強(qiáng)地?fù)u著頭,眼圈都紅了。
在她心里,秦少瑯就是救了她和姐姐的神。神不吃飯,她們怎么敢先吃。
秦少瑯沒有再堅持。
他知道,在這個臨時的集體里,他必須第一個享受最好的待遇。
這不是享受,而是權(quán)力的體現(xiàn)。
他吹了吹熱氣,喝了一口湯。
溫?zé)岬娜鉁樦韲祷拢还膳魉查g涌向四肢百骸,驅(qū)散了些許疲憊。
他吃得很慢,一塊小小的肉,也咀嚼了很久。
他需要盡快恢復(fù)體力。
因為他知道,山谷里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食物,能帶來希望,也能帶來紛爭。
吃完一碗湯,秦少-瑯感覺身體里終于有了一絲力氣。
他靠在墻上,閉著眼,對蘇瑾說道:“你去外面,告訴趙武和王鐵柱?!?
“第一,所有傷員,和參與了今天狩獵、建墻、處理傷員的人,今晚都可以分到肉湯。這是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