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變成了……“李巖”。
“咳……咳……”
李巖的身體晃了晃,松開了手,整個人向后倒去。
林風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他。
入手處,卻是一片冰冷的僵硬。
李巖大半個身軀已經化作了沒有生命氣息的巖石。
“還……還給你了……”
他看著蕭明初的方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老子……不欠……人情了……”
話音落下,他全身的生機徹底斷絕。
最后殘存的血肉,也迅速被巖石同化。
他變成了一尊雕像。
一尊保持著前沖姿態(tài),至死仍在守護的雕塑。
噗通。
林風再也支撐不住,跪倒在地,懷中抱著那具沉重冰冷的石像,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萬籟俱寂。
只有他手中那顆子彈,還在靜靜地散發(fā)著光芒。
那是一種內斂的,卻蘊含著無盡力量的土黃色光芒。
它不再灼熱,反而帶著一絲大地般的溫潤。
一枚由最純粹的“守護”之力,鍛造出的,足以擊穿“絕對防御”的矛頭。
林風緩緩地,將這顆承載著隊友生命的子彈,裝填進了狙擊槍的彈膛。
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混亂的大腦恢復了一絲清明。
他抬起頭,布滿血淚的臉龐上,所有的脆弱和崩潰都已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死寂的平靜。
他舉起了槍。
那雙曾經只會分析數(shù)據(jù)的手,此刻穩(wěn)得可怕。
單片眼鏡的鏡片上,已經沒有任何數(shù)據(jù)流。
只有那堵泛著金屬光澤的嘆息之墻,清晰地倒映其中。
林風跪在地上。
他懷里抱著的是一尊正在失去溫度的石像。
那顆土黃色的子彈,就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溫潤,卻又沉重得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李巖的身體在龜裂。
不是那種被巨力沖擊的崩碎,而是一種從內部開始的,法則層面的瓦解。他將自己的一切,將他作為“守護”這個概念本身的存在,都剝離、壓縮,灌注進了那顆子彈里。
現(xiàn)在,抽空了內核的容器,正在回歸最原始的塵土。
咔嚓。
一道裂紋從李巖保持著前沖姿態(tài)的肩膀上出現(xiàn),迅速蔓延至整個胸膛。
細密的石粉簌簌落下。
林風的身體紋絲不動,只是用那只完好的手,機械地,一遍又一遍地拂去那些灰塵。
他不想讓自己的兄弟,走得那么狼狽。
“這是命令?!?
李巖最后的話語,還在耳邊回響。
不是請求,不是商量,是命令。
是用生命下達的,最后一次,也是最絕對的一次指令。
林風的動作停下了。
他緩緩地,小心翼翼地,將懷中那尊已經裂痕遍布的石像靠在身后的巖壁上,仿佛那不是一尊冰冷的石頭,而是一個睡著了的活人。
他站了起來。
那把造型奇特的狙擊槍被重新舉起,沉重冰冷的金屬質感,通過手臂,傳遍全身。
單片眼鏡的鏡片上,血污與淚痕交錯。
但透過那些模糊的痕跡,他的動作精準得如同教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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