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揭開了一段被塵封三百年的血腥歷史,也徹底解釋了秦家為何如此固執(zhí)、如此排外。
那不是驕傲,而是源自血脈深處的恐懼。
秦瑤早已聽得呆住,她從未想過,家族那看似不近人情的祖訓(xùn)背后,竟然是如此慘痛的代價。
蕭明初沉默了片刻,然后舉起了手中的那本古樸手記。
“所以,這本東西……”
秦天問看著那本手記,眼神更加復(fù)雜。
“那正是先祖秦蒼穹,在他尚且保留著人性與理智的最后階段,記錄下來的心得與感悟。”
“里面記載了他對‘共存’理論的所有構(gòu)想,以及……他預(yù)感到自己可能會失敗時,留下的‘后手’?!?
“當(dāng)年那一戰(zhàn),手記遺失,我們都以為它已經(jīng)毀于戰(zhàn)火。沒想到,它竟然會流傳于世,還被一個叫‘?dāng)[渡人’的組織得到,最后……交到了你的手上。”
秦天問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蕭明初,看到了三百年前,那個同樣試圖走上這條道路的身影。
“命運,真是一個可笑的輪回。”
“一個‘秦蒼穹’被我們親手鎮(zhèn)壓,三百年后,命運卻又送來了另一個……和你一樣,身負(fù)秩序與混沌,試圖尋找‘平衡’的人?!?
“蕭明初,現(xiàn)在你明白了我們?yōu)楹螌δ闳绱思蓱劻藛???
“因為在你身上,我們看到了那個‘叛徒’的影子!”
秦天問的聲音在空曠的混沌空間里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是沉重的枷鎖,拷問著在場的三個人。
三百年前的真相,太過沉重,太過殘酷。
它將一個家族的榮耀徹底顛覆,也讓一份傳承了三百年的執(zhí)念,顯得如此蒼白而可悲。
秦瑤的臉色有些發(fā)白,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蕭明初。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家族從上到下,對蕭明初都懷著一種近乎本能的敵意。
因為在他們眼中,蕭明初就是第二個秦蒼穹,一個隨時可能失控,將世界拖入深淵的定時炸彈。
而她,那個試圖將“炸彈”帶回家的秦家人,自然也就成了不可饒恕的叛徒。
“所以,你們就因為害怕,因為三百年前的一次失敗,就徹底放棄了另一條路的可能性?”
蕭明初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他的語氣很平淡,沒有憤怒,也沒有嘲諷,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你們選擇將自己關(guān)起來,像鴕鳥一樣把頭埋進(jìn)沙子里,告訴自己外面的一切都是危險的,以此來獲得安全感?!?
“這份堅守,聽起來很偉大,但說到底,不過是懦弱罷了?!?
“你!”秦天問被蕭明初這毫不留情的評價刺得臉色一漲,下意識地想要反駁。
“我說的有錯嗎?”蕭明初反問。
“三百年前的秦蒼穹,他錯了嗎?或許吧?!?
“他錯在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了混沌本源的同化能力。他走得太快,太急,最終迷失了自己。”
“但他的方向,真的錯了嗎?”
蕭明初舉起手中的手記。
“如果他的理論從根子上就是錯的,他又何必留下這份手記?如果他真的徹底墮入了混沌,他又怎么會預(yù)感到自己的失敗,并試圖留下‘后手’?”
“你們只看到了他的失敗,卻沒看到他在最后一刻,仍然試圖挽救什么?!?
蕭明初的話,像一把尖刀,精準(zhǔn)地剖開了秦天問內(nèi)心最深處的矛盾。
是啊,如果先祖真的徹底背叛,那份手記又該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