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兒的意識體,開始微微顫抖,那不是恐懼,而是極致的激動。
“他將這份憎恨與不甘,化作一道最隱秘的血脈詛咒,傳承了下去。他告訴所有的后代,慕容家要當‘造物主’最忠誠的‘看門狗’!我們要比任何人都虔誠,比任何人都順從!”
“我們一代又一代,監(jiān)視著宇宙,收集著情報,將一切可能威脅到‘造物主’的‘變量’,扼殺在搖籃之中。我們手上,沾滿了無數文明的鮮血?!?
“我們背負著叛徒的罵名,忍受著來自全宇宙的唾棄和仇恨。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蕭明初沉默了。他從慕容婉兒那燃燒的眼神中,看到了一個延續(xù)了億萬年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驚天野望。
“因為!”慕容婉兒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然!
“只有最忠誠的狗,才有機會,在主人最沒有防備的時候,咬斷他的喉嚨!”
“我們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能讓慕容家,從跪著的狀態(tài),站起來的機會!”
“我們等了十億年,終于,等到了你!”
她的目光灼灼地盯著蕭明初:“一個同樣擁有‘混沌之心’,并且成功融合了‘世界引擎’的,最大的‘變數’!”
“我剛剛的‘獻祭’,就是我們計劃的最后一步!我要用最決絕的‘背叛’,來向‘傳承者’證明我慕容血脈的‘忠誠’!我要讓他相信,我們依舊是那條最好用的狗!只有這樣,我才能取得他的信任,才能在他開啟的游戲中,為你創(chuàng)造出那唯一的,能夠靠近他,并對他揮刀的窗口期!”
蕭明初的心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無法想象,一個家族,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弒神”目標,竟然能隱忍和布局長達十億年之久。
每一代人,都生活在謊與背叛之中,承受著無盡的罵名,只為了最終那石破天驚的一擊。
這是何等瘋狂的執(zhí)念!何等恐怖的決心!
“‘傳承者’的核心動機,是為‘造物主’尋找‘樂趣’。他視萬物為游戲,而當游戲進行到最高潮,當他因為發(fā)現了‘有趣的變量’而精神最‘愉悅’的時候,就是他邏輯防御最松懈的瞬間!”
“那就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面對蕭明初依舊帶著疑慮的眼神,慕容婉兒的意識體向前一步,幾乎貼在了他的面前。
她的意識體燃燒著復仇的烈焰,聲音嘶啞而充滿力量。
“我的家族,跪了十億年,不是為了乞求那可笑的恩賜!”
“而是為了在今天,能有機會站起來,捅‘神’一刀!”
“蕭明初,你是宇宙億萬年來唯一的變數,這把刀,只有你配當!”
“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
整個意識之海,都因為她這番話而沸騰。
蕭明初看著眼前這個燃燒著自己一切的女人,那份傳承了十億年的仇恨與決絕,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動容。
他想起了普羅米修斯盜火時的決絕。
想起了守門人聯(lián)盟億萬年來的悲歌。
原來,反抗的火種,從未熄滅。它只是以一種更加隱秘,更加決絕的方式,在最黑暗的角落里,燃燒了十億年。
他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加入?!?
沒有豪壯語,只有最簡單的三個字。
但慕容婉兒卻笑了,笑得燦爛而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