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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他回到自己那間簡陋的書房,對著窗外那輪清冷的明月,徹夜未眠。一邊,是家族不容違抗的命令;另一邊,卻是自己此生,或許是唯一的、能夠施展抱負的機會。
最終,當?shù)谝豢|晨曦,灑在他那張年輕而蒼白的臉上時,他眼中的猶豫,已被一抹決絕所取代。
他對前來詢問的族中長輩,恭敬地回覆,自己定當遵從家族之命,絕不參與那場「有辱斯文」的會考。但轉(zhuǎn)過身,他卻將自己關(guān)在房中,就著昏h的油燈,將自己數(shù)年來,對如何改良戶籍、清查田畝、杜絕逃稅漏稅的所有思考,一筆一劃地,寫在了一卷嶄新的竹簡之上。
十日之期,轉(zhuǎn)瞬即至。
合浦縣衙之外,早已是人山人海,萬頭攢動。數(shù)千名從各地趕來的應(yīng)考者,將整個廣場,圍得是水泄不通。他們的衣著,五花八門,有身穿儒衫的落魄書生,有身披甲胄的退役老兵,有皮膚黝黑的鄉(xiāng)野農(nóng)夫,甚至,還有幾個滿身機油的工匠。他們的臉上,都寫著如出一轍的、對未來的渴望與緊張。
與他們形成鮮明對b的,是那些站在遠處,指指點點、滿臉譏諷的本地士族子弟。
會考的場地,就設(shè)在縣衙那座被重新修葺過的、寬敞的庭院之內(nèi)。沒有任何繁文縟節(jié),只有數(shù)百張臨時搭起的、簡陋的木桌,以及數(shù)位由雷續(xù)親自帶領(lǐng)的、負責(zé)維持秩序的、殺氣騰騰的士卒。
會考,正式開始。
「文」科的考題,并非是傳統(tǒng)的詩詞歌賦,而是一道極為務(wù)實的策論——「論合浦縣如何招徠流民,開墾荒地」。
「治」科的考題,更為刁鉆——「請為合浦縣,設(shè)計一套全新的、足以清查所有人口、田畝的戶籍登記之法」。
「武」科,由張嶷親自主持。除了考校最基礎(chǔ)的弓馬嫻熟、膂力過人之外,竟還有一道沙盤推演的題目——「若有山越賊寇百人,突襲村落,你為守軍隊率,手下僅有士卒三十,當如何應(yīng)對?」
而最讓所有人,都m0不著頭腦的,便是那門聞所未聞的「格物」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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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林睿親手公布考題——「請設(shè)計一種機械,可讓一人之力,吊起三百斤之重物」,并將滑輪與杠桿的基礎(chǔ)圖形,作為參考,公布出來時。整個考場,都陷入了一片si一般的寂靜。所有考生,都如同看天書一般,駭然地看著那幾張簡單的圖紙,完全不明白,這位縣令大人,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就在此時,一個身形瘦削、眼神內(nèi)向,看起來有些木訥的年輕工匠,在看到那幾張圖紙的瞬間,那雙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里,卻猛然爆發(fā)出了一陣駭人的、如同見到了絕世珍寶般的光芒!
他幾乎是顫抖著,拿起了面前的炭筆……
考試,一直持續(xù)到了h昏時分。
就在考官們開始陸續(xù)收卷,應(yīng)考者們?nèi)齼蓛傻兀瑤е蚺d奮、或沮喪的復(fù)雜心情,走出考場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然從城門的方向,由遠及近。
「主公!主公!俺回來了!」
只見李牛那張黝黑的臉上,寫滿了興奮與喜悅,他催馬來到縣衙門口,翻身下馬,對著早已迎出來的林睿,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在他的身後,跟著的,是同樣是滿臉風(fēng)塵,但jing神卻異??簥^的鐵匠阿力,以及三名由張老親自挑選的、眼神中充滿了好奇與朝氣的海角村少年!
林??粗约哼@位不辱使命的忠誠部下,又看了看他身後,那幾張熟悉而充滿了活力的面孔,心中大喜過望!
他正準備上前,好好地慰問一番。一名負責(zé)批閱考卷的書吏,卻在此時,抱著幾卷竹簡,神se激動地,從考場之內(nèi),快步跑了出來。
「縣……縣令大人!」那書吏的聲音,因為極度的興奮而微微顫抖,「您快……快來看!這……這幾份答卷,簡直……簡直是驚為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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