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diǎn)點(diǎn)光斑在空中消散,是鬼圣殘魂留下的最后痕跡。
整個地下溶洞死一般寂靜,只有頭頂巖石偶爾滴落的水聲,和那座金色大陣運(yùn)轉(zhuǎn)時發(fā)出的低沉嗡鳴。
張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劇烈的頭痛,像是有無數(shù)根鋼針在腦子里攪動,那是強(qiáng)行搜魂留下的后遺癥。
他緩緩閉上眼睛,鬼圣記憶中那混亂、破碎的畫面,此刻卻在他的腦海里變得無比清晰。
無盡的虛空,吞噬星辰的恐怖存在。
主宰者。
或者說,邪神。
一個來自域外的恐怖存在,它的目標(biāo),是這顆星球。
張陽猛地睜開眼,視線落向那座正在坍塌的白骨祭壇中心。
金色鎖鏈之下,那顆被壓制住的“原初魂晶”,正像一顆邪惡的心臟,不甘地搏動著。
那不是什么力量的源泉,那是一個坐標(biāo),一個維度通道的錨點(diǎn)。
一旦它被完全激活,那個被稱為“邪神”的東西,就能降臨。
而他張家,之所以被選中,成為十二年前那場血案的犧牲品,只是因為張家的血脈,是加速魂晶成熟的……鑰匙。
“呵呵?!?
張陽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低笑,牽動了嘴角的傷口,一絲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十二年的血海深仇。
到頭來,只是一個更大棋盤上,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
鬼圣是棋子。
李家是棋子。
他張家十八口,也是棋子。
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師傅的背影。
那個被譽(yù)為龍國唯一陸地神仙的男人,站在山巔,仰望星空。
張陽此刻才明白,師傅當(dāng)年看的,根本不是星星。
他看的,是那片星空背后的邪神。
收養(yǎng)他,教他醫(yī)武,根本不是什么偶然。
師傅從一開始,就知道張家血脈的秘密。
甚至,當(dāng)年師傅花光人情,求周家那位陸地神仙定下這門親事,也不是為了給他找個靠山那么簡單。
那是偽裝。
是想用周家的世俗權(quán)勢,為他這把“鑰匙”披上一層保護(hù)色,不讓某些存在過早注意到他。
“師傅啊師傅,你這盤棋,下得可真夠大的。”
張陽喃喃自語。
他現(xiàn)在也明白了太陽神殿的身份。
他們不是邪神的走狗,而是另一批來自域外的存在,自稱“守護(hù)者”。
他們的目標(biāo)同樣是封印或者摧毀邪神,但手段更加激進(jìn),不惜犧牲一切。
一群瘋子。
“嗡——”
頭頂?shù)摹罢嬖i魂陣”光芒閃爍了一下,變得有些不穩(wěn)定。
張陽體內(nèi)的真元,正在被這座大陣飛速消耗。
這陣法,只能壓制,無法根除。
他不可能永遠(yuǎn)留在這里。
一旦他離開,陣法消散,這顆原初魂晶遲早會再次暴動,引來更多覬覦者。
比如,逃走的太陽神殿。
或者,邪神座下其他更厲害的棋子。
必須毀掉它。
張陽的腦海中,閃過唐淵默寫出的《地仙手記》里的一段話。
那段話記錄在獸皮殘頁的背面,字跡模糊,含義晦澀。
“以凡人之軀,逆天改命,方可斬斷星空之錨……”
他以前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現(xiàn)在懂了。
這說的,就是銷毀原-初魂晶的方法。
同時,他也想起了師傅在很多年前,一次酒后無意中提起過的一個地方。
“小子,等你什么時候覺得這天要塌下來了,就去昆侖深處,找那個‘失落的神藏’?!?
“那里,有你所有問題的答案,也有我留給你的,最后一道考驗?!?
天要塌下來了。
張陽抬頭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溶洞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