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文虎伸手指了指不遠處,那些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的死士,又指了指另一邊,被血手幫的漢子們用繩索捆得像粽子一樣,眼神剛剛恢復清明的羽林軍士兵。
“那請問張尚書,這滿地的刺客,這幾百個中了藥,刀槍不入的‘魔鬼軍隊’,難道都是我蕭文虎,從袖子里變出來的戲法不成?”
這個問題,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張承恩的臉上。
他那張布滿悲憤的老臉,瞬間漲得通紅。
證據(jù)就擺在眼前,上千雙眼睛都親眼目睹了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任他舌燦蓮花,也無法將黑的說成白的。
“這……這……”
張承恩支支吾吾了半天,老臉憋成了豬肝色,他猛地一咬牙,仿佛下定了決心,竟是強行辯解道:“誰知道這是不是你蕭文虎賊喊捉賊!你先是用妖法控制了羽林軍的將士,又不知從哪里找來一群死士演了這么一出戲,其心可誅!你這么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扳倒太子,好讓你自己,掌控朝局!”
此一出,就連一些中立的官員,都忍不住露出了鄙夷之色。
這番話,已經(jīng)不是強詞奪理,而是徹底的顛倒黑白,胡攪蠻纏了。
然而,一直高坐于馬背之上,仿佛一尊雕像的景帝,在聽到張承恩這番話后,終于有了反應。
他沒有發(fā)怒,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
他只是緩緩地,將目光從遠處的天際,收了回來,落在了自己這位輔佐了三朝,自己曾經(jīng)無比信任的老太傅身上。
那眼神里,最后一絲屬于君臣情誼的溫度,也徹底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
“張愛卿?!?
景帝開口了,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一絲波瀾,卻讓整個獵場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分。
“你真的覺得,朕老糊涂到這個地步了……”
“連忠與奸,都分不清了嗎?”
這句話,不重,卻像一座無形的大山,轟然壓在了張承恩的心頭。
他渾身劇烈一顫,猛地抬起頭,對上了景帝那雙冰冷徹骨的眼睛。
那眼神,讓他如墜冰窟。
他知道,皇帝已經(jīng)動了真怒。這種平靜之下的怒火,遠比雷霆震怒更加可怕。
張承恩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他張了張嘴,還想再開口說些什么,為自己,也為太子做最后的辯解。
可就在此時!
“咻——!”
一道尖銳無比的破空之聲,毫無征兆地從遠處山林間響起!
一支黑色的羽箭,帶著撕裂空氣的厲嘯,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劃破長空,朝著人群激射而來!
這支箭的目標,不是高高在上的景帝!
也不是站在風口浪尖的蕭文虎!
它的目標,竟是跪在地上,正準備開口辯解的吏部尚書,張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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