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期盼的懂事的話,謝玉恒卻在這瞬間覺得如鯁在喉。
他甚至寧愿季含漪這時候與他哭鬧一場,而不是看她這樣平靜無波的表情。
謝玉恒深吸一口氣,又道:“如果你希望我?guī)湍?,我可以去與我姐夫說,盡量讓你表哥出來。”
季含漪微微不解了一瞬,不明白謝玉恒怎么會說這樣的話。
她側(cè)頭看向謝玉恒搖頭道:“這件事不需要大爺與謝家插手?!?
說著季含漪抿了下唇,低聲道:“我始終都沒想與你提起,你不必煩惱?!?
謝玉恒頓住。
他緊皺眉頭看著季含漪,忽然這一瞬間,他覺得她好似已經(jīng)脫離了他可掌控的范圍。
她發(fā)覺或許他也沒來沒有了解過她。
他甚至不明白季含漪在這一瞬間在想什么。
季含漪看謝玉恒沒說話,她也的確不想與他再說這些并無關要緊的對話。
他們的對話從來干澀又沉悶,就如她留在謝家往后會過的一生。
沒有什么太大的委屈,天大的不甘,就是一輩子都不會高興。
季含漪放下手里的茶盞問謝玉恒:“大爺今日去過書房了么?”
謝玉恒緊緊看著季含漪。
季含漪看著面前的屏風,那個她不喜歡的紋樣,她不喜歡的樣式,看了三年。
她低聲道:“大爺待會兒應該還要去書房忙一會兒,別忘了看我給大爺?shù)臇|西?!?
今夜謝玉恒還回來與她說表哥的事情,應該是還沒看到那封和離書的。
不過也不要緊,她提醒他早做打算,兩人心平氣和的分開。
謝玉恒心里頭猛然涌出一股濁氣,他忽的抬手掃落棋盤上的棋子,棋子啪啪落地,驚起不小的聲音。
身后擦頭發(fā)的另外一個丫頭嚇了一跳,連手上的動作也忘了。
謝玉恒一下從羅漢榻上站起來,眼里閃爍著失望的怒意:“你就非得要這樣鬧下去?”
“臨近年節(jié),你能不能消停下來?!”
季含漪靜靜看著地上被掃落的棋子,這好似是謝玉恒這樣冷清的人第一次發(fā)這樣的脾氣。
但她不明白,他究竟在生氣什么。
她不解的看著謝玉恒,語氣一如他從前一樣波瀾不驚:“我自始至終沒有鬧過?!?
“我深思熟慮下的決定,為什么你一定覺得我在鬧脾氣?”
容春聽了這話,忙叫屋內(nèi)的丫頭先都退下去。
謝玉恒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眼神緊緊看著季含漪:“你是真的要和離……”
季含漪并不猶豫的點頭:“我也覺得我們早點將和離書送去官府更好。”
“你母親那里我還沒有說,畢竟你還沒有答應我?!?
“今晚你要是答應了,我明日一早收拾了東西離開,至于和離的事情,便由你與其他的人……”
季含漪的話還沒說完,又有一聲巨大碎瓷聲響起。
溫熱的茶水四濺,落到季含漪白色的繡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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