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冷淡的將手中畫放回去,冷臉留了句不見,轉(zhuǎn)身就走了。
沈皇后看著沈肆的背影,卻笑了笑。
剛才沈肆停頓的那幾瞬,她便瞧出來了,自己這弟弟這還是惦記著。
但季家女兒只有一個,好在顧家有個姑娘與季家那個有兩三分的像,便是這兩三分的像,也叫自己這自小冷淡的弟弟多看幾眼。
顧家如今雖在京城早沒落了,但沈肆雖得皇上信任器重,娶一門高門妻子,怕皇上忌諱結(jié)黨聯(lián)姻,娶顧家女兒倒也是合適的
再有沈家如今也不需什么聯(lián)姻和門當戶對,沈家子弟眾多,多在要職,父親的意思是沈肆將來還要往內(nèi)閣走,娶一喜歡的尋常女子,安安穩(wěn)穩(wěn)的,比什么都重要。
她嘆息,知曉讓沈肆配合來參加賞雪宴定然是不行的,她想了想,又笑了下。
殿外,外頭正飄著小雪,今年的雪格外大,是大瑞豐年。
沈肆負手抬頭看向飄下來的雪,思緒卻由不得自己做主。
其實曾經(jīng)很多時候,他不止一次的想對謝玉恒動手。
在上回聽見她被一個人留在雪里的時候,更是抑控不了那股情緒。
文安站在沈肆的身邊,看著大人臉上那冰涼的神情,仿佛永遠都是高高在上和驕傲的,除了公事便是公事,很少見到大人失神的時候。
難道大人也有心事么。
他又似想起了什么,從懷里掏出封信來:“這是早上延秋門送來的,大人剛才去見皇上,所以小的沒拿出來?!?
沈肆看著文安的信,他知曉里頭是什么,是關(guān)于誰。
他看了良久,又抬頭看著飄著白雪的紅墻綠瓦,指尖動了動,又收回視線邁開腳步往前走。
讓文安燒了信。
文安愣愣看著手上的信,又抬頭看向大人孤零零獨自走在雪里的背影,他好似越來越看不懂大人在想什么了。
但文安不敢多想,從他跟著大人那一天起,大人便冷冰冰的,若是有一天他能看懂大人在想什么,那他都覺得大人不是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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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玉恒夜里從謝老太太那里出來的一刻,腳下的步子微微有一些踉蹌。
直到冷風迎面呼嘯過來,他心里麻木的疼感才回歸到了身體里。
他甚至在這一瞬間是怪自己祖母的。
為什么要定下一月之期。
他與季含漪從來都是好好的,她三年里溫柔聽話,他只是稍稍忽略了她,從來都不是什么天大的要緊的事情。
怎么可能到了和離的地步,她不過是在鬧脾氣而已。
即便她是真的下了決心要和離,他不松口,她就不能離開。
只要明柔定親了就好了,她就算心里再多的委屈,也總該被撫平了。
她更恨祖母那句強求不來。
他沒強求,季含漪本就是他的妻。
謝玉恒紅了紅眼眶,連日來公務壓身,還有石林縣那一樁案子在頭上懸著,雖說那一樁案子即便真有問題,都察院追究他失責懈怠之過,應該懲戒也不大。
但他有了一這樁事,三年一考核政績,第一年便出了這事,三年都無法升遷了,考核末等,還可能貶職。
謝玉恒這些日心里煩憂,這時候肩膀都垮了,身邊隨從忙扶住他,連聲道:“爺,怎么了?”
謝玉恒低著頭擺手,推開隨從,又踉蹌著往院子里走。
他走的很急,步履匆忙。
他急切的想要見到季含漪。
一路上疾風忽過,青石路邊的景色匆匆,他眼前卻總是季含漪每一個往他靠過來的動作。
她為他添茶,為他熬湯,為他熏衣,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里,都有她的身影。
他心里空落落的。
兜頭的涼意過來,他心里只又在想,再也沒有了。
到底是什么沒有了,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什么都沒有了。
到了院子,屋內(nèi)再也沒有明亮的燭火,窗下也沒有溫柔的剪影,門口處再沒有那一道永遠嫵媚的人站在那里等他。
他怔怔站在原地,剛才在祖母那里,祖母與他說的話不斷涌進他的腦中,幾乎快站不穩(wěn)。
門外的婆子見謝玉恒直愣愣的站在庭院里不進屋,忙過去問:“大爺?”
謝玉恒才往婆子看過去:“她呢?!?
婆子微微一愣,又忙道”少夫人還在書房的?!?
謝玉恒閉了閉眼,又問婆子:“她回來過么?!?
婆子有些猶豫道:“少夫人兩三日沒回主屋了?!?
謝玉恒看著廊下昏暗的燈火又問:“她那天從雪里回來,病的厲害么,她可說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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