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dāng)我沒聽過那些事?這些年含漪受了多少委屈,他可不曾說過你一句不好!”
“剛才含漪聽說要將你那喜歡的表妹遠(yuǎn)嫁出去,她在求我成全你們!”
謝玉恒一怔。
他側(cè)頭看向始終不發(fā)一的季含漪,她的眸子低垂,至始至終也不曾看過他一眼。
謝老太太看謝玉恒就看著季含漪不說話,更是氣惱的不行:“恒哥兒,你不喜含漪,可含漪又有什么錯?”
“你一來就這般說她,她傷不傷心?你昨夜還與我口口聲聲說不想與含漪和離,可你看看你剛才說的話,這就是你不想和離的態(tài)度么?!”
謝玉恒往后退了一步。
季含漪側(cè)身為謝老太太順背,又輕聲細(xì)語道:“老太太一心為著我們好,大爺也明白的?!?
說著季含漪的眸子看了謝玉恒一眼:“我知曉大爺擔(dān)心明柔,不愿她受苦,這會兒正好在這兒,便說開吧?!?
“我愿和離的,也沒有非要為難李明柔的心思,也請大爺在老太太跟前答應(yīng)了和離吧?!?
“往后我與大爺之間便當(dāng)不識,若人問起,我亦只說謝家的好,妨礙不了大爺?shù)?。?
說著季含漪站起身,對著謝玉恒也福了一禮:“含漪自知三年無子是大過,不配留在謝家,不是謝家的錯,也不是大爺?shù)腻e?!?
“我們和離也是歡喜的結(jié)局?!?
謝老太太聽了這番話,眼里冒出了淚光來:“含漪,傻孩子……”
謝玉恒怔怔看著站在他面前垂眸福禮的人,她一如既往的在他面前安靜柔順,就連她口中說出來的話,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責(zé)怪不甘。
她好似從來都是如此,就如剛才他誤會了她,她臉上好似也沒有難過的情緒。
好似她早已習(xí)以為常,好似她早就不再在乎。
她現(xiàn)在還心平氣和,姿態(tài)溫婉的大度成全他與另外一個女子。
她從前狹隘處處針對明柔,如今她大度的將他拱手相讓,讓他幾乎渾身沒了力氣。
那股將要失去一切的痛再一次席卷了全身。
他不明白這一刻為什么會這般疼。
昨夜明明他在老太太那兒已經(jīng)下了決定,決定將李眀柔遠(yuǎn)遠(yuǎn)的嫁出去,他甚至可以永遠(yuǎn)都不再見明柔了,為什么她還是要和離。
為什么。
他今日本是想將這個決定親口告訴她的。
他甚至已經(jīng)在想她聽到這個消息時她的反應(yīng)。
他想,他終于是為她做主了一次,在李眀柔與她之間,他也沒有再偏袒。
她知曉她中了毒,受了苦,他也要為她討回一點(diǎn)公道的。
他想,季含漪或許會高興的。
兩人還能好起來的。
往后他唯有她,他與他也能舉案齊眉的過一生。
只是他從沒想過,她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
謝玉恒紅了眼眶,眼睛緊緊盯著季含漪那張低垂的臉龐,白凈又貞靜,這些日這張臉總是出現(xiàn)在他夢里,總是出現(xiàn)在他眼前。
在將要失去她的時候,他才明白過來,失去后會疼的,那才是情。
即便在知曉李眀柔要被祖母趕出去后,他那一刻也不是慌張和害怕,他只是擔(dān)憂李明柔往后的路。
失去李眀柔,并沒有失去季含漪來的更叫他難受。
謝玉恒搖頭,他往后退了一步,聲音艱澀:“我不答應(yīng)。”
“等祖母的壽辰過去,我就將明柔遠(yuǎn)遠(yuǎn)嫁出去,她再不會來了,那時候我們好好過日子?!?
“我對她沒有愛慕,只有年少照顧她的情誼,你……”
“你……”
謝玉恒閉上眼睛,第一回對季含漪說了這么多的話,他又開口:“從前是我對不住你,往后再不會了。”
謝玉恒說完,不給季含漪反應(yīng)便轉(zhuǎn)身倉皇的離開。
那不是別的,是他不敢再留下一刻,仿佛再留下來,就將會完完全全失去她。
季含漪抬頭看著謝玉恒的背影,她想,若是謝玉恒早些與她說這些話,她心里還能為他空出一塊地方,慢慢接受他。
只是早就晚了。
微風(fēng)吹拂她發(fā)絲,她悵悵的想,其實(shí)從前也幻想過謝玉恒與她說這些話的,原來真的聽到后,也沒有半點(diǎn)喜悅。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