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含漪怔了怔,她千想萬想,唯一沒想到沈肆?xí)徇@么簡單的要求。
但她松了口氣。
雖然明白沈肆大抵并不是要她什么感激,但至少她還能做一些什么。
那翠云玉壺就放在沈肆的手邊,這茶具季含漪認(rèn)得,這么多年他依舊用這套茶具,居然不管去哪也都帶著。
也是,他向來潔凈,也不會去用別人的茶具。
只是這會兒她不能隔著長案去拿,就小步挪到沈肆的身邊,從煮著的小爐上拿起溫著的茶壺,為沈肆斟茶。
她的動作細(xì)致,努力不挨沈肆太近,又站在沒有離他太遠(yuǎn)的地方。
沈肆眼眸掃過季含漪細(xì)白的手指,又掃過她認(rèn)真斟茶的臉龐,忽然問:“你夫君對你如何?!?
季含漪頓下動作,看向沈肆,見著沈肆黑眸正看她,她猶豫一下小聲道:“還……還好的……”
說著季含漪將斟好的茶盞很是恭敬的雙手送到沈肆的面前,沈肆幫了她的大忙,她敬重又感激,不敢有一絲不妥當(dāng)。
因她明白,沈肆全然可以不幫她的,那天也全然可以當(dāng)作沒看到他。
他幫了自己。
而自己無以為報(bào)。
沈肆看著季含漪送來的茶盞,她微微低著頭,耳邊的耳墜跟著墜落,她靠近過來的軟香叫他喉間微微一滾,唇邊卻浮了個(gè)淡淡諷刺的弧度。
謝玉恒那般對她,她依舊覺得還好。
又抬眼看她不敢看自己的模樣,他眼里晦澀如深,今日特意過來只為見她一眼,偏偏從她口中聽不到半分真話。
亦或是她說的是真話,她當(dāng)真覺得在謝家過得很好。
他又想要從一個(gè)已婚之婦的身上期待什么。
伸手從季含漪的手中接過茶盞,他微涼的指尖掠過她袖口,身體再度為她緊繃起來,沈肆未再看她,低低道:“我聽說,你與你夫君打算和離?!?
沈肆的話落下時(shí),放在桌案邊上的一卷畫卷忽然落地,季含漪忙慌里慌張的彎腰去撿,又將散開的畫卷好好卷起來。
沈肆靜靜看著季含漪的動作,沉靜的鳳眸掠過季含漪彎腰時(shí)更顯豐滿的胸脯與腰肢,又落在她微微慌亂的臉龐上。
白凈的臉龐上帶了一絲紅暈,他生了股熱意。
季含漪將畫卷卷好又好好的放起來,她才看向他,聲音有著試探的小心翼翼:“沈大人……為什么會這樣說……”
審視的目光看著季含漪的神情,沈肆漫不經(jīng)心的將手上的茶盞放在一邊,又淡淡道:“他這幾日留在值房,今日他來都察院魂不守舍,我聽人提起過一句。”
季含漪怔了怔,這些日子謝玉恒的確再也沒又回府過,難不成外頭的人也知曉了她要和離了么。
沈肆眸子深深看著季含漪:“謝夫人,你還沒回我的問題?!?
季含漪失神的視線這才又回到沈肆身上。
她怔了片刻,也知道她與謝玉恒早晚要和離的,不承認(rèn)也沒有意義。
只是在沈肆面前,她下意識的不愿承認(rèn)。
小時(shí)候她便仰望他,如今他依舊如月高懸,位高權(quán)重,而她卻是和夫君不和的,一個(gè)和離的婦人。
越發(fā)天壤之別。
她連讓夫君喜歡都做不到。
手指情不自禁的捏緊袖口,季含漪有些敷衍的嗯了一聲,說了句是是而非的話:“也大抵是……”
沈肆挑眉。
她這句大抵是又是什么意思?
難道她還想要守著那平庸又三心二意的夫君?
季含漪覺得在沈肆面前說這個(gè)有些難堪,她又有些匆忙的福禮道:“我這會兒還要回顧家一趟,丫頭還在等著我,沈大人,我要先走了?!?
季含漪難得的沒有去看沈肆的臉色,或等他說完,她這會兒只想要趕緊走。
趕緊離開這難堪的時(shí)候。
只是身形才一轉(zhuǎn),手腕處忽然傳來一股力道拽來,季含漪的身子不由往后退了退,在慌亂回頭的時(shí)候,自己的身子已經(jīng)站在沈肆的身前,兩人連衣衫都挨在了一起,而她正站在他的兩腿之間。
她忙想往后退,手腕上的力道卻又拽緊,她怔然低頭看著拽著她手腕上的手掌,又怔怔看向正抬眸往她看來的沈肆的眸子。
那雙眸子暗如深潭,她腦中一片空白。
沈肆狹長的鳳眸里什么神情都看不出來,冷淡里又帶著一絲他歷來的嚴(yán)正與疏離,又慢條斯理的松了手:“謝夫人剛才說的大抵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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