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搖了搖頭,指尖還在無意識攥著床單,臉色蒼白,語氣裹著未散的后怕:
“他們只說,到了‘那邊’,會比嚴刑逼供更讓人生不如死!
我拼了命死咬著不松口,才硬撐到被救的那天。
只是我沒料到,最后把我救出來的,會是喬納森?!?
凱特將她的話一字不落地錄進終端,眉頭擰成結(jié),追問的語氣多了幾分急切:
“就這些?關(guān)你的地下室有多大?里面有什么陳設(shè)?看守你的人有哪些特征?這些你都一點印象沒有?”
“真的不知道……”安瀾聲音發(fā)弱,“我從被抓進去的第一天起,眼睛就被特質(zhì)的眼罩蒙著,
除了每次被人拖出來嚴刑拷打發(fā)泄,連一絲光線都沒見過,更別提接觸其他人了?!?
這話讓凱特眼底的冷硬多了幾分同情:一個正值花季的少女,莫名遭此劫難,換誰都難以承受。
他剛要再問,就聽安瀾忽然頓了頓,帶著不確定的猶豫:
“不過……有次我昏昏沉沉間,好像聽到有人低聲叫‘殿下’?也可能是離得太遠,我聽錯了?!?
“殿下?”
這兩個字像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面,凱特瞬間轉(zhuǎn)頭與霍影對視,兩人眼底同時掠過凝重,薄唇都繃成了直線。
凱特壓下心頭的疑慮,繼續(xù)追問:“除了這些,還有其他要交待的嗎?”
安瀾迷茫地搖了搖頭,目光卻不自覺飄向月漓,嘴唇動了動,一副欲又止的模樣。
她先飛快瞥了眼凱特,又看向霍影,聲音放得更低:“我……我有些話,想單獨跟月漓說,你們能不能暫時回避一下?”
霍影對凱特遞了個隱晦的眼色,聲音沉穩(wěn)得沒一絲波瀾:“凱特,你先下去休息,明天一早聯(lián)系廖隊長過來錄口供?!?
“是!”凱特應(yīng)聲轉(zhuǎn)身,腳步輕快地離開了病房。
可霍影卻沒動,依舊直挺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周身沉穩(wěn)的氣場絲毫未散,像是一尊不動的守護神。
安瀾看著他,張了張嘴想提醒,卻被月漓先一步打斷,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他不是外人,沒什么不能聽的,有話直說就好?!?
安瀾沒琢磨透“不是外人”這四個字的深層意思,只當(dāng)霍影是為了案子放心不下才不肯走,
便不再糾結(jié),抬頭直視著月漓的眼睛,語氣帶著幾分試探:
“你是不是和我一樣,能夢到未來的事?不然你怎么能從環(huán)境惡劣的藍星活著回來?”
月漓猛地抬眼看向她,瞳孔微縮,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錯愕,卻沒接話。
安瀾把這沉默當(dāng)成了默認,繼續(xù)說道:“你回星際之前,我夢到的所有事都應(yīng)驗了。
可自從你回來,一切都變了——本該死在藍星的你,活下來了;
本該在上次任務(wù)中失蹤,半年后被聯(lián)盟判定死亡的霍少,也安然回來了?!?
她轉(zhuǎn)向霍影,語氣里多了幾分復(fù)雜的感慨。
霍影眼眸驟然一沉,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上次的邊境任務(wù)確實兇險至極,行軍方案不知被誰泄露,
他們被異人族和蟲族聯(lián)手圍困在狹窄的山洞里,
彈盡糧絕之際,若不是他空間里儲備的療傷藥、提前準備的作戰(zhàn)設(shè)備和補給物資,
恐怕真如安瀾所說,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