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宗后山,有一處人跡罕至的山谷。這里靈氣稀薄,怪石嶙峋,平日里除了偶爾有幾只不開眼的野兔竄過,連執(zhí)行宗門任務(wù)的弟子都懶得踏足。
而今天,這片荒涼之地卻成了全太玄宗最喧嘩的地方。
云笑棲叉著腰,站在一塊大石頭上,
在她面前,戰(zhàn)歌堂草創(chuàng)階段的全部成員悉數(shù)到場。
門面擔當陸知微,被迫抱著他那張名貴的天水古琴,坐在一個光滑的石墩上。
蘇沐,手持一支樸素的洞簫,安靜地立在一旁,眼神帶著一絲初學者特有的茫然與探究。
剩下幾個鼓起勇氣加入的歪瓜裂棗;一個擅長御獸卻總被自己的靈獸追著咬的體修弟子,抱著一面不知從哪兒淘來的破鼓;兩個修行傀儡術(shù),性格比傀儡還木訥的師兄弟,一人分到一支竹笛。
戰(zhàn)歌堂超現(xiàn)實主義樂隊正式開張了。
“咳咳,安靜!”云笑棲清了清嗓子“昨天發(fā)的入門曲譜《義勇軍進行曲》,大家感覺怎么樣?”
那個抱著鼓的體修弟子撓了撓頭,憨厚地舉起手里的鬼畫符:“云師姐,這個……這些豆芽菜到底是個啥?為啥有的黑有的白,有的還長了尾巴?”
云笑棲:“……”
知識的壁壘,竟是如此的厚重。我忘了,這幫古人連簡譜都沒見過,直接上五線譜,跟給他們看天書沒啥區(qū)別。
她深吸一口氣臉上擠出一個和善的微笑:“沒關(guān)系,理論知識慢慢來,今天我們直接實戰(zhàn)。先來一首更勁爆的,《將軍令》!”
說著,她又掏出一沓新的天書,分發(fā)下去。
看著眾人更加呆滯的表情,云笑棲放棄了理論教學。她索性跳下石頭,開啟了堪稱地獄模式的咆哮式教學法。
“老張!你那鼓點不對!這里是動次打次,不是咚、咚、咚!你這是敲門還是做法事呢?”
“那邊吹笛子的兩個,你們是沒吃飯嗎?氣息!用丹田!拿出你們熬夜做法器三天不睡的勁頭來!”
“大師兄!別一副奔喪的表情!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你彈的這是靡靡之音嗎?再這樣我可要給你點一首《愛情買賣》了啊!”
被點到名的陸知微,修長好看的手指在琴弦上微微一僵,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指尖的力道重了幾分,錚然一聲,總算帶出了幾分殺伐氣。
嘖,傲嬌。非得逼我拿出殺手锏。云笑棲在心里哼哼。
山谷里一時間鬼哭狼嚎,各種樂器發(fā)出的聲音像是要把石頭都給震裂。
然而,就在這一片混亂中,蘇沐卻展現(xiàn)出了驚人的天賦。他雖然也看不懂五線譜,但他閉上眼睛,側(cè)耳傾聽云笑棲用嗩吶吹奏的主旋律,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鎖。
“云師姐,這一段,我感覺……像是有千軍萬馬在列陣,很壓抑,但又充滿了力量?!?
他一邊說,一邊舉起洞簫,吹出了一段悠遠而肅殺的旋律,竟與云笑棲的嗩吶聲中蘊含的情緒暗暗相合,將那份混亂中的肅殺之意給提煉了出來。
我靠,撿到寶了!云笑棲眼睛一亮。蘇沐對音律中情感和意境的感知力,簡直是開了掛。
“對!就是這個感覺!其他人,都聽蘇沐的!跟著他的簫聲找感覺!”
在蘇沐這個情感翻譯機的幫助下,這群烏合之眾的合奏總算磕磕絆絆的從噪音,向著音樂的范疇緩慢挪動。陸知微也被迫用他那張本該彈奏《高山流水》的雅琴,一遍遍地模擬著刀劍出鞘的銳利之音,表情愈發(fā)生無可戀。
就在戰(zhàn)歌堂集訓進行的如火如荼之時,幾道強橫的氣息由遠及近。
三名身穿內(nèi)門精英弟子服飾的青年出現(xiàn)在了谷口。為首一人劍眉星目,背負長劍,氣息凌厲,正是內(nèi)門劍修一脈的天才弟子,劍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