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保證即便他將來好起來-->>了,在首都置上一個四合院,求著他爹去住,都沒戲。
暫時他放下不社員,放不下糧食生產,以后他也離不開這片深愛的土地。
前世他老得不能動,邱石才給他硬拖到縣城養(yǎng)老,也只能是縣城,遠一點都不行。
至于他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個傳統(tǒng)觀念,算是被她詮釋得淋漓盡致。
“叔,我的大白兔可別忘了!”
巖石兄弟搭話時,邱雨蹦起來強調。
楊米戳她一指頭道:“就知道吃?!?
“略略略~”
邱雨現(xiàn)在高低有點看不起她媽,燒火棍不吞,說話不算話,她有臉皮叫她做個誠實孩子?
大山同志推上問老支書借的自行車,后座上碼放著兩個孩子的行李,曹安晴搭手扶著。
似曾相識的畫面,但是境遇迥然不同。
“走了諸位!”邱石揮手向鄉(xiāng)親們道別。
大伙兒結伴一直送到大塘角,又目送他們消失在機耕路盡頭。
即便離開小隊,路上也遇到不少聞訊趕來送行的大隊社員,又被投喂一堆雞蛋和花生之類的吃食,只是象征性地拿點,也讓邱石斜挎的解放包鼓得跟個球似的。
走到省道上的候車口,硬是花了快兩個小時。
好在是傍晚的火車。
就在邱石和曹安晴,開始一段漫長的旅途的時候,首都已經有人在惦記他了。
東四八條胡同,國家戲劇研究院的一棟筒子樓里。
《人民文學》編輯部,現(xiàn)在就寄居在這里。
一個戴黑框塑料眼鏡、瘦長臉的中年男人,沿著黑乎乎的樓道爬上去,走到小說組的辦公室門口時,頓住腳。
里面十分熱鬧,編輯們正在暢聊那篇引起極大反響的另類小說——《忠誠與虛偽》。
中年男人對這個話題同樣興趣濃厚。
事實上,他送過來的這篇稿子《隊長、書記、野貓與半截筷子的故事》,也挺另類的。
“誒?這不是王朦同志嗎?!?
有編輯發(fā)現(xiàn)了他。
這個從坎坷中滾打過來,剛回到首都,似乎只是撣了撣土,就再次鮮活起來的中年男人,咧嘴笑著,道明來意后,跟編輯們打起招呼。
作為五十年代的明星作家,文學圈子里的人對他都不陌生。
小說組組長涂光群,親自接過他的投稿,瞧一眼稿紙上的作品名后,表情古怪。
王朦似乎格外愛笑,笑起來鏡片后的眼睛瞇成縫,就更顯得像個樂子人,打趣道:“咋了涂組長,只準你老鄉(xiāng)寫新題材的小說,還不準我創(chuàng)新一把?”
涂光群是湖北黃陂人。
“行,怎么不行?!蓖抗馊汗恍?,指著屋子里的編輯們,“我們誰不盼著你回來大展拳腳???這篇小說我待會好好看看?!?
王朦表示感謝,看似閑聊般問:“誒涂組長,你這個老鄉(xiāng)不是還有一篇小說叫《夢醒時分》嗎,文學性很高啊,你們《人民文學》咋不轉載?”
涂光群恍然大悟,揶揄道:“敢情你這是探風向來了。”
在前世,王朦被稱之為新時期文學以來,意識流寫作引發(fā)軒然大波,輿論兇猛,現(xiàn)代主義在四九城里,不太好宣揚。
看出他對邱石感興趣,涂光群笑著說:“只要你想,你很快就能跟他見上面了?!?
王朦詫異:“只要我想?”
他是阿拉丁的神燈嗎?
組織關懷,把他調回首都,但他的帽子還沒摘掉,可不適合到處跑。
涂光群道出天機:“周明說,他考上北大了,北大不是正在新生報名嗎,這會只怕在路上呢。對啦,我還真得安排個人去接洽一下,這組稿啊,愁死個人,我這個小老鄉(xiāng)頗有點橫空出世的意思,你們是不知道武漢那邊現(xiàn)在的動靜……”
“等下等下?!?
王朦打斷他,驚愕道,“他才上大學,他幾歲啊他?”
驀然有種活到狗身上去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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