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叔!”李尋嗓子一哽,差點喊破音。
人還在!沒出事!
心里那塊壓了半宿的石頭,轟一下落地。
四人顧不上喘氣,瘋了似的往山坡跑。
近了才看清楚——四個人,三個能站,一個被路隊長死死背在背上,胳膊軟塌塌地晃蕩,衣裳全染透了。
看那架勢,路隊長怕是剛背著他從鬼門關爬回來。等走近了,李想才猛地一愣——陳夢人呢?心一下子揪得生疼。
這姑娘,他心里其實挺惦記的。不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就是覺得,這丫頭真夠仗義。今天要不是她,那頭野豬能賣上一千塊?做夢去吧。
可誰能想到,這么個看著弱弱的小姑娘,居然……真敢一個人往深山里沖?
嘖,真傻。
“哎喲喂!這不是老李家的娃兒嗎!我就說耳朵邊怎么老聽見狗叫,原來是你幾個!”
“叔,你們咋樣?”
李尋領著仨女的迎上去,先瞄了自家老叔一眼——身上積了點雪,衣服破了兩處,但沒見血,心里立馬松了半截。
再一扭頭,看向路隊長背著的那小子——左肩塌得跟被大錘砸過似的,皮肉翻著,白骨頭隱約露著,冷汗從那人額頭上直往下淌,嘴唇都咬出血了,可愣是沒哼一聲。
“唉……我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可小余……”李學武嘆得跟斷了氣的風箱似的。
他抹了把臉,趕緊把剛才的事兒一股腦倒了出來。
本來吧,陳夢幫了忙,耽誤了點工夫,老叔就琢磨著今天歇一歇,山里頭天天爬,腿都要斷了,誰受得了?
可路隊長死活不依,說是上面催得緊,尸首不找回來,他們這幫人就得天天在鬼門關前打轉。
老叔拗不過,只好又上了山。
鷹喘下面早就翻了三四遍,啥也沒找著。
這回干脆翻到鷹嘴崖頂,想著說不定能瞧見點蹄印、毛發(fā)啥的。
結果剛上坡,隊伍里那個叫小余的,眼睛一瞪——
“那……那是啥玩意?!”
幾十米外,一棵老松下,蹲著個黑影,爪子比臉盆還大,瞳孔像兩團凍住的火。
眾人頭皮一炸,連呼吸都停了。
小余手一抖,扳機就扣了出去——
“砰!”
槍沒打著那東西。
反倒惹毛了它。
那畜生“呼”地一下,像陣撕裂空氣的黑風,直沖過來!
路隊長想踹那傻小子一腳,可腳還沒抬起來,那家伙已經(jīng)殺到眼前了。
他舉槍想瞄,可那爪子動得比兔子還快,鏡頭根本追不上!
眼看它沖進人群,路隊長不敢亂開槍——怕誤傷自家人。
他背上那隊員離小余最近,腦子一熱,拔出刺刀就想捅。
結果——
“啪!”
一道黑影掠過,肉墊一拍。
那刺刀直接飛了出去,插進樹干里半截。
那隊員慘叫一聲,左臂咔吧一聲,軟了。
他疼得眼前發(fā)黑,以為自己死定了,立馬抱頭縮成一團,等死。
可那東西……沒咬他。
它猛地一撲,直接朝小余喉嚨撲了過去。
一口。
再一口。
李尋在旁邊聽得耳朵里嗡嗡響,眼前都能浮現(xiàn)出那畫面——
脖子裂開,血噴三尺,那小余眼睛瞪得比燈籠還大,死前最后一刻,全都是怕。
隊伍當場炸了。
倆膽小的,連鞋都跑丟,頭也不回沖下山。
路隊長和老叔眼睜睜看著那東北虎,一只爪子,穩(wěn)穩(wěn)踩在小余的腦殼上。
白的紅的,順著爪縫往外流,滴答滴答,跟下小雨似的。
那虎抬頭,朝他們望了一眼。
沒叫,沒撲。
就那么看著。
意思再明白不過——誰敢動,下一個就是你。
兩人渾身涼透,連尿都差點憋不住。
硬扛著,拖著傷員,撒腿狂奔,連頭都不敢回。
跑的時候,李學武眼角一瞥——
陳夢……居然還杵在原地。
沒跑。
也沒喊。
像個木頭樁子,直愣愣盯著那頭猛獸。
可那時候,自己都快斷氣了,哪還顧得上別人?
只能跟路隊長一瘸一拐,拼命往下逃。
小妮子和秀秀聽得臉色發(f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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