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里朦朦朧朧能看清輪廓,東方泛起灰白,雪地透著冷光。
李尋抬頭看了看:“這一鬧騰,估計(jì)你們也睡不著了。我去給這幾個(gè)家伙開膛,你們把衣服整一整,收拾完趕緊下山回家,暖和暖和?!?
林青點(diǎn)頭:“對(duì),這味兒太沖,再不走,招來熊瞎子可就熱鬧了?!?
秀秀披著單衣,凍得直吸鼻子,但已經(jīng)習(xí)慣了,蹲在那兒幫著翻東西。
陳夢這會(huì)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才一看到她們往外沖,想都沒想就跳下炕,結(jié)果被冷風(fēng)劈臉一刮,渾身像被針扎,哆嗦得牙齒打戰(zhàn)。
她趕緊套上棉褲,可那件低領(lǐng)線衣早就露了半截背。
李尋在旁邊盯著……她不是沒看見,就是……太冷了,顧不上害羞。
現(xiàn)在冷勁一過,才猛地回過味來:完了,全讓他看見了!
臉“唰”地紅了,轉(zhuǎn)身就往窩棚里沖。
李尋在一旁撇嘴:切,那窩棚四面漏風(fēng),我瞅見個(gè)啥?除了雪渣子和冰碴子,能瞅見金子嗎?
三女也跟著進(jìn)了窩棚,手忙腳亂地整理。
李尋蹲在尸體邊,捂著鼻子給它們破腹??丛谒鼈兊袅艘淮蠖呀饚藕蛯傩渣c(diǎn)的份上,咱忍了,不罵了。
他把燈籠掛在樹杈上,血味兒混著冷氣直往人鼻子里鉆。
這一通折騰,天色終于泛出魚肚白,雪地上的路勉強(qiáng)能辨了。
初冬的興安嶺,白天還長,再過半月,天就縮成半截了——六點(diǎn)才亮,四點(diǎn)就黑透。
陳夢暗暗后怕:幸好沒趕上臘月天在這山上晃悠,不然非得凍成冰雕,掛樹梢上當(dāng)裝飾品。
五人把火堆用雪徹底埋死,牽著狗往山下走。
可剛走不到半小時(shí),雪地上的腳印還新鮮,那頭渾身帶血的大貓就悄無聲息出現(xiàn)了。
它先湊近紅狗子的尸身,聞了兩下,眉頭都皺緊了,扭頭嫌棄地走開。
低頭看地上的腳印,一路向下——有人下山了。
它輕蔑一甩尾巴,轉(zhuǎn)身往林子深處踱去,身影一晃,消失在晨霧里。
“哎喲!”
才走了半小時(shí),路看清了,狗子們踩出來的道也松軟好走,可——陳夢扛不住了。
棉褲是從小妮子包里翻出來的舊繩子捆的,風(fēng)是堵住了,可雪碴子一股腦往腳脖子縫里鉆,冷得她臉都抽筋。
體力早透支了,餓了一天,腳下發(fā)軟。
一步?jīng)]踩穩(wěn),“撲通”一聲,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砸在雪窩里。
“摔著沒?”小妮子趕緊跑過去扶她。
陳夢一骨碌爬起來,拍著雪:“沒事沒事,我還能走,你們別管我。”
前面李尋回頭嘆口氣,走過來蹲在她面前。
“別硬撐了,上來吧,我背你。”
“???”
“不然這么走下去,三小時(shí)都到不了家,你人能凍成冰棍。到家給你熬姜湯,暖透了再說?!?
“這……不太好意思……”
她扭頭看了看秀秀和林青,臉紅得像燒紅的鐵。
林青立刻接話:“那你讓我背也行!”
“別別別!”陳夢頭搖得飛快,身子一矮,直接趴在了李尋的背上。
李尋一愣,隨即笑了:“喲,挺快???”
“那……那不是你背比較快嘛……”她小聲嘀咕,臉埋在他肩頭,不敢抬頭。
雪地上,一行人踩著厚厚的白,深一腳淺一腳,朝山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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