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知道咱們干的這些事情,多半會獅子大開口,咱們所得,多數(shù)都上供了,若是如此,我們拿什么來填高鵠的欲壑?”
魏為聽了,臉色變了變,低下頭來,遲疑道:
“這…這下官倒是沒有考慮到,只是,若不幫高鵠,事后,他若追查到咱們身上,必然也難以推脫啊?!?
鄭青田眼底閃過一抹冷厲,聲音也變得冷然:
“這事是你招惹來的,如今成了這樣,魏縣尉你可得負責到底啊。”
聽了這話,魏為如墜冰窖,后背瞬間一涼,哆嗦著回應道:
“下官…下官愿承擔責任,還請縣尊示下?!?
鄭青田盯著他,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不緊不慢說道:
“這樣吧,就按你說的去做,不過,幫高家陷害歐陽旭的事情得由你單獨完成?!?
“另外,為避免事后高鵠獅子大開口,本官覺得,你那份分紅就別拿了吧,如何?”
聽了這話,魏為的心都在滴血,同時也十分憋屈和不甘心,他之前主張抓人,也是一片好心。
如今事情出現(xiàn)變化,鄭青田就將一切責任都推到了他身上,竟讓他來承擔所有后果。
然而,他即便滿心憋屈和不甘,也只能乖乖認命。
一則,鄭青田作為知縣,對他這個縣尉有著絕對的權威碾壓,可以說,他的生死榮辱都在鄭青田的一念之間。
二則,他若敢反對,鄭青田便可將他抓捕兩個假書童的事情捅到高鵠那里去,到時候,他必將承受高鵠憤怒的報復,在劫難逃。
魏為只能強壓著心中翻涌的復雜情緒,緩緩點頭回應:
“縣尊思慮周全,下官照辦便是。”
聽他如此回應,鄭青田眼中閃過一抹得意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揚:
“很好,那就這么定了,不過,本官還得再叮囑你一句,可別再出現(xiàn)什么差錯了,否則,本官也無法再幫你了?!?
魏為嘴角微微抽動,聽這話的意思,反倒像是鄭青田在幫他兜底一般。
雖心中不齒,但表面上還是只能裝作一副感激之態(tài):
“是,下官明白!”
說完,見鄭青田再無其他吩咐,便恭敬地告辭離開了。
高鵠既然有意讓趙盼兒狀告歐陽旭‘停妻再娶’、‘負心薄幸’等罪名,身為縣尉的魏為,倒是可以直接以趙盼兒的名義,寫一份狀紙。
最大的難題在于,趙盼兒已識破了那兩個假冒的書童,如何讓趙盼兒在狀紙上畫押,便成了魏為當下最為頭疼的事情。
思來想去,魏為最終決定騙取趙盼兒在紙上畫押。
只要趙盼兒在狀紙上畫押,那么即便趙盼兒本人不現(xiàn)身縣衙,這官司也可以順利開打,而高鵠的陰謀算計,自然也可以得逞。
……
趙氏茶坊。
趙盼兒手臂撐在柜臺上,手掌托腮,望著某處發(fā)愣。
“盼兒,又想什么呢?”
孫三娘手中拿著托盤,來到她面前詢問。
趙盼兒目光漸漸凝聚于她身上,輕嘆:
“已經過去三天了,縣衙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我擔心有變?!?
孫三娘微微皺眉:“按理說,就算沒結果,以那縣尉對你客客氣氣的態(tài)度來看,也該派人來回復你才是?!?
趙盼兒跟著蹙眉:“正是如此,看來多半是問出來了,而且對方來頭很大,所以,那縣尉也不敢再來告知我了?!?
說到這里,她眼眸中閃過陣陣憂愁,最壞的情況還是出現(xiàn)了,比她想象中還要糟糕。
孫三娘見狀,低聲安撫:“盼兒,沒事,先等等,或許還有轉機?!?
趙盼兒看她一眼:“希望如此吧?!?
雖這么說,但趙盼兒已經明白,這事必然十分為難了。
也不知旭郎現(xiàn)在情況如何?對方來頭這么大,自己要不要主動去汴京找旭郎呢?
就在她暗自思忖之時,聽孫三娘小聲提醒:
“盼兒,又來客人了?!?
趙盼兒回過神來,就見門口進來兩個身著黑色衣裳的男子。
其中,年輕的男子滿臉冷峻,身上散發(fā)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氣息。
另一個年長一些的男子,額頭處有一道明顯的疤痕。
趙盼兒認得他,是茶坊的熟客,姓賈,人稱‘老賈’。
“二位官人請坐,要喝點什么?”
趙盼兒只能先收拾情緒,頗為熱情地招呼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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