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塊浸了墨的絨布,沉沉壓在義城的上空。魏無羨提著陳情笛,踩著滿地碎瓦礫往前走,靴底碾過干枯的藤蔓,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系統(tǒng):檢測到前方三百米有高強度怨氣聚集,符合“兇尸潮”特征,危險等級a+。
“兇尸潮?”魏無羨吹了聲口哨,側耳聽著遠處傳來的“咯吱”聲——那是尸體關節(jié)摩擦的動靜,密密麻麻的,像是有無數(shù)只蟲子在爬,“看來義城這地方,果然藏著不少好東西?!?
身后的藍忘機握緊了筆塵,白衣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小心,怨氣里混著尸毒?!?
兩人往前沒走幾步,就見巷口竄出個黑影,跌跌撞撞地往這邊跑,身后跟著十幾具面目腐爛的兇尸。黑影穿著件洗得發(fā)白的道袍,帽子歪在一邊,露出張沾滿血污的臉——竟是薛洋。
“魏公子?藍二公子?”薛洋顯然也愣了,他手里還攥著塊沒吃完的糖,糖紙在風里飄了飄,“你們怎么在這?”
魏無羨挑眉:“這話該我們問你吧?被兇尸追得像條喪家犬,你這夔州一霸的名頭是借來的?”
薛洋被噎了一下,剛想回嘴,身后的兇尸已經撲了上來。他罵了句臟話,轉身揮刀砍去,銹跡斑斑的降災刀在月光下劃出道紅光,卻只砍翻了最前面的兩具。
“還愣著干什么?幫忙??!”薛洋急得臉都紅了。
藍忘機沒說話,直接揮劍上前,避塵劍光如練,瞬間斬碎了半數(shù)兇尸。魏無羨也吹響了陳琴,笛音帶著安撫怨氣的力量,讓剩下的兇尸動作遲滯了幾分。
不過片刻功夫,巷子里就只剩下散落的尸塊。薛洋拄著刀喘氣,把手里的糖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說:“謝了。”
“你怎么會惹上這些東西?”魏無羨踢了踢腳邊的尸塊,尸塊上的皮膚泛著詭異的青黑色,“尸毒比尋常兇尸烈三倍?!?
薛洋撇撇嘴:“還不是那破城主搞的鬼?!彼锷钐幹噶酥?,“義城城主不知從哪弄來本禁書,學著煉尸,結果玩脫了,把整個城的尸體都盤活了。我來找人,正好撞上?!?
“找誰?”藍忘機冷聲問。
薛洋的眼神暗了暗,沒回答,只是往前面的破廟努了努嘴:“里面還有活人,你們要是良心好,就去救救?!闭f完,他轉身就要走。
“等等?!蔽簾o羨叫住他,“你手里的糖,哪來的?”
薛洋的動作頓了頓,聲音低了些:“買的?!?
魏無羨盯著他手里的糖紙——那是種只有曉星塵常去的那家鋪子才賣的梨花糖,糖紙上印著朵小小的梨花。他心里一動,剛想再問,破廟里突然傳來聲呼救,是個女子的聲音。
三人對視一眼,立刻往破廟跑去。
破廟的門被撞得搖搖欲墜,里面擠著十幾個村民,縮在供桌后面瑟瑟發(fā)抖,廟梁上掛著的尸體晃來晃去,正是義城城主——已經變成了兇尸,脖子上還纏著道符,符紙泛著黑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