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看著他眼里的光,突然想起了于振海——當年于振海剛當乘警的時候,也是這股不服輸?shù)膭艃海龅讲恢v理的旅客,別人都怕麻煩,就他敢站出來主持公道。他拍了拍于暉的肩膀:“好小子,有你爸的樣兒。考核的事兒你別擔心,我認識乘警隊的王隊長,晚上我去跟他打個招呼,讓他多照顧照顧你。”
兩人走出分局辦公樓,雪已經(jīng)停了,太陽從云層里鉆出來,給地上的積雪鍍上了層金邊。于暉抬頭看了看天,覺得心里亮堂了不少——前世他總覺得命運不公,現(xiàn)在才明白,有些命運,得自己去爭。
回到家屬院的時候,張嬸正在門口掃雪。她穿著件暗紅色的棉襖,領口和袖口都縫著黑色的補丁,頭上裹著塊藍布頭巾,只露出雙眼睛,看見于暉回來,趕緊放下掃帚迎上來:“暉子,報道怎么樣?是不是去乘警隊了?”
于暉把跟老周打賭考核的事兒跟張嬸說了一遍,張嬸聽完,高興得拍了下手:“好!好!這才像你爸的兒子!考核有啥難的?你從小跟著你爸在火車上跑,啥沒見過?肯定能過!晚上嬸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酸菜白肉,給你補補身子,明天好有力氣準備考核。”
說著,她從兜里掏出個布包,里面是幾個煮好的茶葉蛋,塞到于暉手里:“拿著,下午餓了吃。別光想著考核,也得顧著身子,你爸在底下看著呢,可不能讓他擔心?!?
于暉接過茶葉蛋,手里暖乎乎的,心里也暖得發(fā)疼。前世他總覺得張嬸的關心是多余的,有時候還會躲著她,現(xiàn)在才知道,這份關心有多金貴——在他最難的時候,是張嬸給了他一口熱飯,一件暖衣,一份活下去的底氣。
“謝謝張嬸?!彼巡枞~蛋揣進懷里,“晚上我?guī)湍鸁?,您教我燉酸菜白肉,以后我自己也能做?!?
張嬸笑得眼睛都瞇了:“好啊,正好我那丫頭也想學,晚上讓她跟你一起學,你們倆年紀差不多,也能有個伴兒。”
下午,于暉沒閑著。他從床底下翻出父親生前用的《鐵路安全管理條例》和《刑法常識》,兩本書都快翻爛了,書頁邊緣卷著毛邊,上面還留著父親用鉛筆做的記號。他坐在桌前,一頁一頁地看,遇到不懂的地方,就記在小本子上——前世他在廚房待久了,早就把這些知識忘了,現(xiàn)在得重新?lián)炱饋恚乙犬斈甑母赣H記得更牢。
傍晚的時候,張嬸的女兒林曉燕來了。她比于暉小一歲,穿著件粉色的棉襖,梳著兩條麻花辮,辮梢用紅色的頭繩扎著,臉上帶著點靦腆的笑。她手里拿著個搪瓷盆,里面裝著剛洗好的酸菜,看見于暉在看書,腳步放得很輕,生怕打擾到他。
“于暉哥,我媽讓我來給你送酸菜?!绷謺匝喟烟麓膳璺旁谧郎希劬︻┝搜塾跁熓掷锏臅?,“你在看什么呢?這么認真?!?
“看《鐵路安全管理條例》,準備三天后的考核?!庇跁熀仙蠒噶酥概赃叺囊巫?,“坐吧,外面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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