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還是失控了。
她一聲怒喝,勉強制止了她們。
可鬧起來的女知青們臉上全都是不服氣,“徐連長,我們打的就是這個賤人,誰讓她喜歡勾搭男人?!?
“就是,干活的時候磨磨蹭蹭,一會兒要喝水,一會肚子不舒服,活生生拖累了我們。”
“我們體諒她剛來不習慣這樣的生活,可也不能把我們當猴耍呀。”
憤怒的女知青們你一我一語,恨不得把那個剃了陰陽頭,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的女知青給弄死。
徐秀娟深吸口氣,扭頭看向打不還手,罵不還嘴。
心存死志的女知青,緩步走到她身邊,柔聲詢問,“胡子衿,她們說得是真的嗎?”
說實話,胡子衿很有古典江南美女的韻味。
皮膚白皙,個頭嬌小。
說話也是溫溫柔柔的。
那種氣質無人能敵。
加上她天生麗質,頭發(fā)保養(yǎng)得像綢緞。
第一眼見她時,徐秀娟都恨自己為啥沒多長個東西,她就能和胡子衿談戀愛,結婚。
但這姑娘特別獨。
不愿意和任何人說話。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矛盾。
胡子衿的特立獨行就顯得格格不入,就成功引起了她們的注意。
矛盾就這樣產生了。
胡子衿微微偏頭,眼里沒有光芒,只有灰暗,“徐連長,她們怎么不把我給打死?!?
什么?
她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好死不如賴活著。
這是徐秀娟生存這些年總結下來的經驗。
這個生存經驗,如今她竟然說不出嘴,只能摸摸她殘留的頭發(fā),“胡子衿,頭發(fā)剪了可以再長,但心氣要是散了,就徹底找不回來了。”
“你不是一個人,你得堅持,得堅持到勝利的那天,跟家人團聚。”
胡子衿的眼神還是那般死寂,“能勝利嗎?”
她覺得天灰撲撲的。
就像一塊幕布把天給遮住了,她看不見希望。
心頭壓著一塊石頭。
閉眼就能看見親媽被人一鐵鍬打在腦袋上,鮮血模糊了她清新的面頰。
她死的時候連句話都沒留下。
但她眼睛卻一直看向自己,死的時候連眼睛都沒閉上。
她憤恨。
她絕望。
她惶恐。
如何到了農場,又怎么堅持了半個月,她也不知道。
就覺得自己像個提線木偶,誰指哪打哪。
幾個女知情誣陷她勾搭男人,竇娥都沒有她冤。
她連吃飯都是應付差事。
勾搭男人簡直就是笑話。
“一定會的?!毙煨憔晷睦镉袀€念頭,這場活動很快就要結束了。
畢竟什么都是觸底太深,就會有反彈。
再通俗點就是,已經壞到底了,還能再壞嗎?
“是嗎?”胡子衿眼珠子還是不動,像個死魚眼。
徐秀娟看得心里不是滋味。
扭頭訓斥鬧事的女知青們,“都是同胞,又是同性,為什么老愛污名化?”
“活都不想活了,還勾引男人,你們的眼睛里只有這種狗屁東西?”
都是同胞,怎么能在同胞落難的時候,落井下石呢。
有女知青不服氣,“徐連長,我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她就是靠這一張厭世臉勾引男人。”
這邊話音剛落,另外一邊又響起了附和聲。
“崔娟說得沒錯,我們幾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都是受難過來的,也沒有人像她一樣要死不活的?!?
“骨子里就藏著賤,見著男人恨不得貼上去,我們剪了她的頭發(fā),這是為大家好。”
聽聽這說的是什么話。
分明就是強盜邏輯。
徐秀娟都被她們給氣笑了,“你們不就嫉妒胡子衿漂亮,就找了這樣惡心人的法子欺負她,我告訴你們今天這事沒完?!?
幾個知青相互對視一眼,眼里露出了幾分不可思議,“徐連長,你這話什么意思?”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