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面相覷，無人答話。王賀的袖口卻在此時輕輕顫動，秦越人瞥見他內襯上繡著的曼陀羅花紋，與冷宮密道中的暗紋如出一轍。

“秦醫(yī)仙果然聰明。”王賀突然抬頭，眼中閃過狠厲，“但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尖銳的警哨聲。數(shù)名御前侍衛(wèi)闖入太醫(yī)院，領頭者出示金牌：“奉陛下旨意，秦醫(yī)仙即刻前往未央宮，有緊急差事?！?

秦越人眉毛上揚：“不知所謂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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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龍體偶感不適，需秦醫(yī)仙隨侍調理?！笔绦l(wèi)語氣平淡，卻隱隱透出壓迫感，“請吧?！?

路過景仁宮時，秦越人余光瞥見假山后閃過一道黑影——那身形竟與阿福極為相似。他剛要駐足，卻被侍衛(wèi)催促：“秦醫(yī)仙莫要耽誤了陛下的病情。”

未央宮內，秦始皇斜倚在龍榻上，案頭擺著尚未吃完的“五石散”藥餅。秦越人診脈時，發(fā)現(xiàn)其脈象雖平穩(wěn)，卻暗藏一絲躁動，如同暴風雨前的平靜。

“陛下可曾再服方士進獻的丹藥？”秦越人指尖按在帝王寸脈上，感受著那若有若無的蠱毒氣息。

秦始皇嘆道：“先生前日驅毒后，朕已命人停了丹藥。只是……”他望向窗外的血月，眼神復雜，“近日總夢見咸陽城被血水淹沒，無數(shù)童男童女向朕索命?！?

“此乃蠱毒殘留的幻象?！鼻卦饺巳〕鲢y針，在帝王百會穴輕輕刺入，“臣為陛下施‘安神定魄針’，可緩解此夢魘?！?

針尖剛觸及皮膚，秦始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先生可知，李斯昨日向朕舉薦了一位‘海上仙師’，聲稱能煉制真正的長生不老藥？”

“陛下不可輕信！”秦越人急道，“那必是血月教的陰謀——”

“朕自然不信。”帝王松開手，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但朕需要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在覬覦這長生鏡的秘密?！?

秦越人心中一震，這才驚覺秦始皇并非真的昏聵，而是在借方士之口，試探朝中大臣的立場。他忽然想起在金鑾殿施針時，帝王眼底閃過的那一絲清明——或許，這位帝王一直在暗中布局，等待時機鏟除血月教。

離開未央宮時，夜幕已深。秦越人路過太醫(yī)院后巷，忽聞墻角傳來低低的啜泣聲。他循聲望去，只見小桃蜷縮在陰影中，頸間戴著的銀飾正是阿雪失蹤的那一款！

“小桃，這銀飾從何而來？”秦越人蹲下身，盡量讓語氣柔和。

宮女慌忙擦淚：“是……是一位黑衣公子給的，他說戴上這個，就不會做噩夢……”

“他可曾說自己是誰？”秦越人心中警鈴大作，這描述分明與離淵相符。

小桃搖頭：“他戴著斗笠，看不清面容。不過……”她猶豫片刻，從袖中掏出一張紙條，“他讓我交給秦醫(yī)仙?！?

紙條上只有八個朱砂大字：“阿雪命懸，冷宮速來?！弊舟E力透紙背，最后一筆拖出長長的血痕，竟像是用指尖蘸血寫成。

秦越人握緊紙條，轉身望向冷宮方向。那里的宮墻在血月下投出長長的陰影，宛如一道巨大的傷疤，橫亙在咸陽宮的腹地。他知道，一場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而太醫(yī)院的這場醫(yī)術之爭，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小小漣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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