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驟變成幼年時的瘟疫廢墟。母親將帶血的銀針塞進他掌心,溫柔而堅定:“記住,醫(yī)道如秤,要……”話音未落,母親化作白骨,懷中《青囊經(jīng)》殘頁滲出黑血,將“平衡”二字染成“永生”。無數(shù)百姓從地底爬出,他們空洞的眼眶里伸出藤蔓,纏住秦越人的腳踝拖向深淵,每一張臉都寫滿了絕望與怨恨。秦越人驚恐地掙扎著,卻無法擺脫困境,他感到自己正在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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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實中的秦越人開始失控。銀針暴雨般射向四周,破空聲尖銳如鬼哭。其中一枚擦著阿雪耳畔飛過,削斷了她一縷青絲,發(fā)絲在空中緩緩飄落,像一片凋零的花瓣。她卻不退反進,在氣浪中踉蹌著靠近,發(fā)絲被真氣吹得狂舞:“越人!看看這個!”她扯開衣襟,心口處用朱砂畫著秦越人教她的第一個穴位——人中,那抹紅色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醒目,像一朵燃燒的花,散發(fā)著希望的光芒。
“人中……急救醒神……”秦越人喃喃重復(fù),聲音被心魔的咆哮淹沒。他的經(jīng)脈開始寸寸斷裂,劇痛如潮水般襲來,仿佛全身的骨頭都在被碾碎。然而,意識卻突然清晰——原來母親說的“平衡”,不是力量的權(quán)衡,而是“救人”與“自救”的對等。他終于明白,只有先正視自己的恐懼和弱點,才能真正強大起來,去保護他人。
當阿雪的清心咒響起時,那熟悉的音律如同一股清泉,注入他干涸的心田。他不再抗拒心魔,反而主動擁抱那些恐懼,像擁抱一位久別重逢的老友。他的內(nèi)心逐漸平靜下來,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體內(nèi)涌動。
“我救不了所有人,但我可以守護眼前人。”秦越人突然睜眼,眼中的血絲盡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他將所有銀針熔成一枚金針,以血為引,在金針上刻下“人中”二字。金色真氣化作巨大的人形虛影,虛影的面容與幼年的他重疊,眼中閃爍著純粹的光芒,那是對生命的敬畏和對醫(yī)者使命的堅守。
城下的尸蠱傀儡發(fā)出刺耳的尖嘯,在虛影的掌心寸寸崩解,化作漫天黑灰。黑甲將領(lǐng)的尸體開始潰爛,從他空洞的眼眶中鉆出最后一只蠱蟲,卻被秦越人用金針釘在城墻之上。當蠱蟲爆成血霧時,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云層,照在他染血的笑容上,那笑容里有釋然,有堅定,更有劫后余生的慶幸。
“我輸過,怕過,也差點迷失……”秦越人搖晃著倒下,卻被熟悉的藥香接住。阿雪的懷抱溫暖而柔軟,帶著雪魄草的清香,仿佛是這世間最安全的港灣。他望著阿雪泛紅的眼眶,虛弱地笑了,伸手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但這次,我終于學(xué)會怎么當一個……合格的醫(yī)者?!?
阿雪沒有說話,只是將他的頭輕輕靠在自己肩上,眼淚滴在他的發(fā)間。遠處,朝陽升起,金色的光芒灑在咸陽城頭上,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在這血色的黎明中,他們像兩棵緊緊相依的樹,根系在地下纏繞,枝葉在風中相觸,共同迎接即將到來的曙光,也迎接新的挑戰(zhàn)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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