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的罡風卷著千年沉沙,如同一頭被驚醒的遠古巨獸,嘶吼著掠過沙丘。沙粒打在臉上生疼,秦越人瞇起眼,望向遠處那座孤零零的道觀。褪色的“懸壺觀”匾額在狂風中吱呀作響,木質紋理間滲出暗褐色的樹脂,在月光下宛如干涸的血跡,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飛檐上的瑞獸雕塑早已殘缺不全,石獅雙目空洞,口中原本銜著的夜明珠碎成齏粉,唯有門楣上“懸壺濟世”的篆字,泛著青灰色的冷光,像極了古墓中久經歲月的碑刻,透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秦越人懷中的破鏡碎片突然發(fā)燙,熱度透過粗麻衣衫灼烤著心口,讓他忍不住皺起眉頭。碎片邊緣滲出的幽光與道觀門環(huán)上的銅綠產生共鳴,在地面投出蛛網狀的陰影,仿佛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們籠罩其中。秦歌的便攜式分析儀突然發(fā)出刺耳的蜂鳴,屏幕上的磁場波紋如沸騰的鐵水翻涌,青銅門上的饕餮紋路由青轉紅,猙獰的獸口大張,仿佛下一秒就會噴出致命的毒煙。
“檢測到碳十四異常!”秦歌的聲音被風聲撕裂,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劃出顫抖的弧線,“建筑材料的同位素半衰期紊亂,這扇門...可能來自不同的時空!”話音未落,阿雪的銀針“錚”地釘入石門縫隙,針尖瞬間凝結出黑紫色的冰晶——那是混合了苗疆蠱毒與時空亂流的腐蝕痕跡,看得人頭皮發(fā)麻。
秦越人深吸一口氣,運轉九轉真氣,眼底泛起金芒。在醫(yī)仙特有的“望氣術”下,整座道觀瞬間化作一具龐大的“氣脈軀體”:飛檐是伸展的經絡,階石是骨骼節(jié)點,而那些扭曲的鏡紋,竟如寄生在臟腑間的蟲豸,正順著地脈吸食天地靈氣。他咬破舌尖,精血滴在銀針上,針尖驟然亮起如北斗七星:“門樞對應‘璇璣穴’,機關核心在...丹爐!”
話音剛落,地面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縫隙,流沙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瞬間淹沒了他們的腳踝。阿雪反應極快,甩出腰間的青銅藥鈴,鈴聲混著苗疆咒語,竟將下墜的沙粒凝成冰晶蓮花,在沙海中開出一條短暫的通路。秦歌則將電磁脈沖裝置刺入地面,藍色電弧順著石縫游走,觸發(fā)了隱藏的弩箭機關。無數弩箭在半空懸停,箭頭泛著孔雀石的幽藍——那是浸過鴆毒的致命暗器,一旦觸碰,必死無疑。
秦越人抓住時機,十二枚銀針分別刺入門楣的“太沖”“勞宮”諸穴,真氣所過之處,鏡紋如沸油遇水般爆裂,發(fā)出“噼啪”的聲響。青銅門緩緩升起,露出深不可測的甬道,腐草氣息中混著刺鼻的汞味,讓人聞之欲嘔。盡頭的黑暗里,無數鏡紋在蠕動,每一道都映出觀測者的心跳頻率,仿佛有生命般,令人不寒而栗。
秦歌舉起量子buqiang,扣動扳機,子彈卻在觸碰到鏡紋的瞬間原路反彈,在她腳邊炸出一個深坑。“這些鏡面是量子糾纏節(jié)點!”她驚叫道,“我們的攻擊會形成莫比烏斯環(huán)式的反噬!”秦越人閉目凝神,將真氣化作《靈樞經脈》中的十二正經圖,銀針如游龍般穿透鏡面,在時空亂流中開辟出一條穩(wěn)定通道,三人這才小心翼翼地踏入甬道。
主殿內的燭火驟然亮起,跳動的火苗竟是罕見的靛藍色,照亮了中央的白玉丹爐。丹爐三足刻著“懸壺觀”初代祖師的浮雕,面容慈祥,仿佛在俯瞰眾生。然而,爐中堆積的并非藥渣,而是皚皚白骨,看得人毛骨悚然。丹爐旁盤坐的尸身穿著漢代方士的深衣,面容保存得異常完好,唇色殷紅如生前,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而他掌心緊攥的破鏡碎片上,赫然刻著秦歌實驗室的準入密碼,這一幕讓所有人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