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古墓的燭火在穿堂風中明明滅滅,秦越人凝視著石桌上攤開的《靈樞殘卷》,指尖撫過長平陰脈四字時,袖口的破鏡碎片突然發(fā)燙。秦歌的量子手環(huán)在全息屏上投射出幽藍地圖,光標在太行山脈與長平古戰(zhàn)場之間來回跳動,像是一條被困在時空牢籠里的銀蛇。
曲率引擎的殘余算力只能解析到這里。秦歌咬著下唇,全息屏的藍光在她眼下投出青黑陰影,但根據(jù)這些亂碼里的地理坐標...秦越人,你聽說過長平古戰(zhàn)場嗎?
石臼中傳來輕響,阿雪正將雪蓮花瓣浸入琥珀色藥液,聞指尖一顫:公元前260年,秦趙兩軍對峙之地。四十萬將士埋骨于此,連天上的烏鴉都學會了啃食腐肉。她抬頭時,銀簪上的雪蓮花紋映著燭火,竟有幾分血色,那里的土壤里滲著尸毒,每到陰雨夜,還能聽見鎧甲碰撞的聲音。
秦越人忽然想起十六歲那年的夢境:遍野白骨中,一塊刻著的破鏡碎片泛著幽光,遠處有個灰衣老者拄著鹿骨鏟轉(zhuǎn)身。他猛地按住秦歌的手腕,全息屏上的光標定格在長平戰(zhàn)場中心:青玄子筆記里說,長生鏡碎片的陰脈封印就在那里。幽冥閣要集齊七塊碎片打開時空裂縫,必然需要...四十萬冤魂的尸毒做引子。
秦歌的瞳孔驟縮,量子手環(huán)發(fā)出蜂鳴:尸毒與時空能量的共振頻率!他們是要把長平變成一個巨型蠱陣,用活人的生命力逆流時光...等等,這個坐標!她突然放大地圖上的紅點,驪山到長平的直線距離,正好是破鏡碎片的共振波長!
阿雪的藥勺掉進銅盆,濺起的藥液在石壁上畫出詭異的符文:血月教的幽冥十三幡需要陰邪之地的怨氣供養(yǎng)。我小時候見過父親煉幡,他用活人腦髓喂養(yǎng)蠱蟲,那些蠱蟲的眼睛里...就映著長平的星空。
墓室突然陷入死寂,唯有燭芯爆響的聲音格外刺耳。秦越人望向阿雪,發(fā)現(xiàn)她后頸的曼陀羅紋身正在滲出冷汗,與十六歲那年他在醫(yī)館廢墟發(fā)現(xiàn)的青銅鈴鐺殘片上的雪蓮花紋,竟形成詭譎的互補。
你父親...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刀切開結(jié)痂的傷口。
阿雪忽然笑了,那笑容比墓中的陰火更冷:血月教前任教主,離淵是我的兄長。當年母親用雪蓮族的圣蠱封印了他體內(nèi)的邪脈,卻被他剜去了心臟。她取下銀簪,露出后頸半朵雪蓮花刺青,這是母親臨死前給我的印記,另一半...在離淵的鈴鐺上。
秦歌的手環(huán)掉在石桌上,發(fā)出連續(xù)的警報聲。秦越人感覺有冰水從脊椎灌下,卻本能地握住阿雪的手,觸到她腕間紊亂的脈搏:所以你接近我,是為了...
為了完成母親的遺愿。阿雪抬頭直視他,眼中有淚光卻無動搖,雪蓮族與血月教世代為敵,母親用生命換來我潛入幽冥閣的機會。但當我看見你為救阿福逆轉(zhuǎn)經(jīng)脈,當我發(fā)現(xiàn)你的真氣能與我的蠱毒共振...她忽然將秦歌的手也拉過來,三人掌心相貼,破鏡碎片與量子手環(huán)同時發(fā)出微光,你們知道苗疆有句諺語嗎?當曼陀羅遮住月亮,唯有三滴血能開出太陽。
石頂突然傳來碎石墜落的聲響,秦歌猛地拽著兩人躲到石柱后。九枚青銅鈴鐺穿透穹頂,鈴鐺上的六芒星圖騰在燭火下泛著幽光,每只鈴鐺里都蜷著一只人面蠱蟲,正用空洞的眼窩盯著他們。
妹妹,你果然在這里。離淵的黑袍如夜梟展翅,他抬手輕揮,鈴鐺齊鳴中,秦歌的全息屏瞬間爆燃,聽說你找到了長生鏡的陰脈封???不如讓兄長看看,你這十年偷學的蠱術(shù),長進了多少?
阿雪的銀簪已經(jīng)抵住咽喉,卻見秦越人突然往前跨了一步,真氣在掌心凝成銀針:離淵,你以為用尸毒煉蠱就能掌控時空?他的聲音平穩(wěn)如古寺晨鐘,青玄子留下的不止是碎片,還有破解之法——靈樞九轉(zhuǎn),仁心為引!
離淵的笑聲震落鐘乳石,他袖中飛出的蠱蟲群在半空織成黑網(wǎng):仁心?那不過是弱者的借口!你知道為什么雪蓮族會敗給血月教嗎?因為你們總在憐憫螻蟻的性命!
秦歌突然將量子手環(huán)按在秦越人眉心,藍光順著他的經(jīng)脈游走:試試用你的真氣包裹我的算法!阿雪,用引蟲切斷他的蠱毒鏈接!
阿雪咬破舌尖,三滴精血濺在銀簪上,化作三只熒光蝴蝶撲向離淵的鈴鐺。秦越人感覺有冰涼的數(shù)據(jù)流涌入丹田,與阿雪的蠱毒、自己的真氣形成奇妙的共振。當他揮出銀針時,竟看見針尖拖曳著量子光芒,如同一把切開黑暗的手術(shù)刀。
靈樞破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