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顏哼哼兩聲,閉上眼不理他,心里卻暗自在想,真的有那么嚇人嗎?想起來,從前敢近她身的除了同行就是刑警,好像是很奇怪……
雷光乍現(xiàn),照的屋內(nèi)一白。晚綠和歌藍(lán)將內(nèi)室的燈點(diǎn)亮。
半晌,冉顏才睜眼盯著蕭頌,“我真的很可怕嗎?”
蕭頌彎起唇,答非所問的道,“這樣很好?!?
冉顏雖然冷淡,卻從來真性情,懂得欣賞的人便可知她的好,不懂的人,很有可能就會被她的誠實(shí)刺傷。
暖融融的燈光慢慢亮起,蕭頌瞥見幾上方的《關(guān)山月》曲譜,伸手取了過來,笑吟吟的道,“隴板滿目皆千仞,唯有關(guān)山以秀媚。長安西去至關(guān)山,密林綿延盡蒼翠。日出于蒼茫云海,雪遠(yuǎn)接洮西千里白,大氣磅礴,觀之心胸開闊。小雨絲竹,溪流潺潺,更有秀麗之色?!?
蕭頌看冉顏有些感興趣,眼底笑意更濃,“更奇特是的,在山巒之中還有草原??梢则?qū)馬奔馳,草地漫步,妙不可?!?
“真的?”冉顏以往很少關(guān)注這類信息,也隱約知道“關(guān)山月、洱海雪”的盛名。
蕭頌頷首,認(rèn)真道,“十七娘是否考慮與在下一起去賞景?”
“可以嗎?”冉顏是冉氏嫡女,如今又即將寄居在三叔家中,自然不可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如果多幾個門閥大族的郎君娘子結(jié)伴一起過去,也許有可能,“可你是刑部侍郎,不是很忙?”
“是啊,很忙?!笔掜灣烈靼肷蔚溃安贿^,朝廷官員都有一個月婚假……”
冉顏愣了一下,旋即扯起塌邊一件衣物丟了過去,“陰險!”
蕭頌笑聲朗朗,他扯下衣服,連忙上前查看她手臂上的傷,見到?jīng)]有大礙才松了口氣道,“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一點(diǎn)都不會審時度勢。”
冉顏瞪著他,立刻學(xué)以致用,淡淡道,“行,這句風(fēng)涼話我先記賬上了。”
“加利息也是可以的?!笔掜瀼膸咨铣槌鲆粡埣?,提筆在上面寫下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案宗,大概類似于某月某日在某種情形下蕭鉞之說了句風(fēng)涼話惹怒冉十七娘,有兩名人證,物證一件……最后是“兇手”認(rèn)罪畫押。
冉顏看著這張紙,禁不住笑了起來。
屋內(nèi)橘色的燈光透出窗外,在接天連地的雨幕里顯得溫暖柔和。
聚水縣的街道上已經(jīng)沒有行人,明明雨聲嘩嘩,卻令人有一種沉寂到窒息的錯覺。
一個死巷的入口處,一襲素衣?lián)沃婆f的油紙傘靜靜佇立,女子身材高挑,瘦長臉盤。傘外下著大雨,傘內(nèi)她的臉頰上滿是水漬,衣襟上也濕了一塊。
“十三郎……”她喃喃的,面上浮起一抹笑容,“只有三個了……”
天空陡然一白,蒼白的顏色照亮羅鈴的面容,緊接著雷聲乍響,她驚了一下,仿佛才回過神來,又在巷子口站了片刻,才游魂一般往城西的家中走去。
大雨滂沱,下午的時間顯得非常短暫,很快便天黑了。
蕭頌陪冉顏說了一下午的話,大多時間都是蕭頌在說,冉顏一副勉強(qiáng)聽聽的表情。
到晚飯時間,院外忽然騷動起來,緊接著馮縣令急匆匆的沖了進(jìn)來,“蕭侍郎!蕭侍郎!”
蕭頌心里一頓,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