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頌見到四夫人面色微變,緊接著道,“下藥之人似乎并沒有打算置大伯母于死地,但用心險惡,這是族中的事情,刑部牽扯進(jìn)來不好。族內(nèi)之事,我做小輩的,怎么能越俎代庖?”
如果這是族內(nèi)的事情,有那么多長輩在,怎么也輪不到他伸手來管,如果讓他管,也就是算是移交刑部了,如果你敢交過來我就敢管。
這一番話只是面子上說的漂亮,其實就是威脅,但四夫人此刻正著急,也未必有心思揣摩深層意思,“你說的在理,來人,快去請四郎。”
“是。”侍婢領(lǐng)命匆匆離開。
“四夫人!”春來跑了進(jìn)來,見屋內(nèi)還是這么多人,神色間有些為難,“奴婢斗膽,請求耳語幾句?!?
四夫人微微頜首,春來立刻湊過去小聲說了幾句什么。
四夫人滿面驚訝,沉吟半晌,才對蕭頌道,“鉞之,我與侄媳婦說幾句話?!?
“四伯母輕便?!笔掜炤p輕拍了拍冉顏的背,不知道是安慰她還是讓自己安心。
東陽夫人中了雷公藤的毒,定然是便血了,冉顏縱然猜到結(jié)果,卻并未說出來,與四夫人走到一旁,等著聽她說。
“春來說大夫人便中都是血,不知道有無大礙?”四夫人詢問道。她原本也不相信冉顏一個年紀(jì)輕輕的娘子醫(yī)術(shù)能怎么樣,但方才見她施針又快又穩(wěn),面色絲毫不變,此刻醫(yī)生還未趕到,只好暫且把希望寄托在冉顏身上。
冉顏道,“暫時不會有事,不過如果查不出毒物來源,繼續(xù)服用的話,隨時可能死亡。”
雷公藤可以用來治療風(fēng)濕關(guān)節(jié)炎之類的病,但一般情形下都是外敷,醫(yī)生不會輕易給患者口服,就算東陽夫人需要用來治病,也不會出現(xiàn)口服中毒的現(xiàn)象。
“那就好。”四夫人微微松了口氣。
東陽夫人其實也是個可憐人,孝靖帝薨時她才十九歲,韶華在孤寂中悄然而逝,孤身一人到現(xiàn)在。因為她特殊的身份,族人對她的態(tài)度恭敬而疏遠(yuǎn),也許正是因如此,才造就了一副清高寡情的模樣。
東陽夫人為孝靖帝守節(jié),蕭氏全族對她也是由衷的感激。四夫人自然不能讓她在自己眼皮底子下出個三長兩短。
“母親怎么樣!”
驀地一個男子急促的聲音打破屋內(nèi)的安靜,冉顏回身,正瞧見一個二十歲上下俊朗青年,正滿面著急的扯著春來,白皙的額頭上布滿了汗水。
青年一身圓領(lǐng)闊袖袍服,寬肩窄腰,身材修長,冉顏僅僅看見一個側(cè)面,便覺得實在是個玉一般的美男子,身形若松,面容如月,比之蕭頌也不遜色。
“十郎,夫人無性命之憂?!贝簛磉B忙安撫道。
蕭十郎緊繃的身體稍稍放松了點,走過來給四夫人和六夫人見禮。
不一會兒,蕭璄帶著醫(yī)生匆匆趕過來。他一個近古稀的老人,本就精力有限,蕭府最近正是多事之秋,如今的狀態(tài),頗有種快要油盡燈枯的感覺,這更讓全族上下不安。
“全都閑著沒事做嗎!杵著干什么,都回去?!笔挱E火氣有些大,一來便沒好氣的沖眾人瞪眼。
“走吧?!笔掜灢恢裁吹搅巳筋伾磉?,握著她的手便閃出人群。
蕭頌開溜的功夫堪比翻墻,輕輕松松的便從廳堂中出來,“此事我們還是作壁上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