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r宮里兵荒馬亂,定國公府也暗潮涌動。
梁幼儀離開那天,在十里亭給柳南絮說的那句話,“你猜太后為何要我三月二十二日出發(fā)”,一直在柳南絮的腦海里翻騰。
是啊,為何要拖到二十二日出發(fā)?
帶著那樣龐大的運(yùn)糧隊,別說四月一日,只怕四月十日也到不了。
她把聆音閣買來的消息,一遍遍地看。
“太后已經(jīng)下密旨,放棄梁景湛、梁景、梁景棠,以七座城池救梁景渝和梁景沄”!
她覺得窒息。
恰巧兵部尚書徐夫人送了一封帖子來,府里長孫要辦滿月酒,邀請柳南絮去吃杯喜酒。
柳南絮立即收拾停當(dāng),從庫房里拿了一副上好的金鎖去了徐府。
“定國公世子夫人,贈長命鎖一套。”
唱禮人唱出,徐夫人立即歡喜地出來,牽著她的手進(jìn)主屋說話。
當(dāng)聽說梁老夫人癱瘓,姜霜也已經(jīng)中風(fēng),徐夫人又吃驚又感慨:“世事無常,你可要保重身子,以后府里還要靠著你?!?
其實(shí)是在恭喜柳南絮。
梁老夫人和姜霜沒了,柳南絮就是定國公府的當(dāng)家主母,她又精明,只怕太后的主她都能做幾分。
柳南絮拿帕子壓著眼角說道:“只可惜世子丟下我們孤兒寡母……”
徐夫人以為柳南絮全部知曉了實(shí)情,她也陪著落淚,小聲說:“你節(jié)哀,遇見這樣的事誰都沒辦法。太后娘娘肯拿出七座城換回三少爺和四少爺已是不錯,換了別人,只怕五個都回不來了?!?
盡管是專門來徐府套話的,柳南絮依舊如遭雷擊。
她拿帕子掩蓋眼里的恨意,說道:“定國公府一門算是盡了所有的忠,如今連妹妹也搭上了……”
徐夫人嘆息一聲,說道:“那孩子也可憐,她這一去,最起碼邊境能三年太平吧?三年后,梁家軍積攢了實(shí)力,給世子報仇也不晚……”
所謂的和親換回梁景湛,也是個幌子!
柳南絮情緒激動,昏了過去。
徐府只當(dāng)她是因?yàn)楦锏氖滦牧淮?,急忙請了宮中太醫(yī)。好好地把人送回府,又賠了許多補(bǔ)品。
太后也遣人送來了許多補(bǔ)品,柳南絮看著那些東西,叫月梅收入庫房。
她不吃!
那些東西都是世子爺?shù)拿鼡Q來的。
她的夫君、小叔子,都?xì)Я藗€徹底。人說自古將軍不得善終,她的夫君和小叔客死異鄉(xiāng),還要受盡折磨。
不能想!
這一切,都是因?yàn)樘?,她不僅把定國公府掏空,還要了所有男人的命。
憑什么!
柳南絮眼淚流盡,低低地說:“世子爺,妾身知道你眼里心里都是太后,可你是妾身的天,是耀哥兒的傘,妾室必須為你,為自己,為耀哥兒兄弟倆,報仇!”
可是,怎么報,向誰報,必須好好想。
只要保住蕭千策,其他的,無論誰死,都不會影響定國公府的榮華富貴。
老祖宗、太后不好殺,梁勃、梁老夫人、姜霜,可以先除掉。
要弄死他們又不連累自己,辦法……
她先去了梨花院,在門口站了站,聽見侍書的哭聲,入畫的埋怨聲。
馬嬤嬤以為她要進(jìn)來,立即畢恭畢敬地迎在門口。
柳南絮問道:“你在府里做多久了?”
“三十年了?!?
“真是難為你了……你想不想回鄉(xiāng)養(yǎng)老?”
“啊?想想想!奴婢感激世子夫人的恩德?!瘪R嬤嬤狂喜,她不知道今天交了什么狗屎運(yùn),柳南絮竟然主動放下人離府。
柳南絮道:“回頭把你的賣身契還給你,婆婆不太好相處……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你與她好好告別,畢竟你們主仆三十多年?!?
馬嬤嬤心里明白,跪地磕頭。
柳南絮無心欣賞馬嬤嬤滿臉的感激,她只將目光看向了侍書和入畫。
果然,侍書和入畫的現(xiàn)出絕望之色。
她倆跟隨姜霜快十年了,原本打算求姜霜恩賜,成為梁知年的妾室,或者做梁景湛的妾室。
如今,都成了空。
柳南絮不動聲色地離開,心說:大概不久,府里就可以辦喪事了。
馬嬤嬤快速地去收拾了自己的包袱,把積攢了多年的賞賜、例銀都帶上,歡天喜地。
臨走之前,她去姜霜的跟前告別。
世子夫人連梨花院的門都不想進(jìn),說姜霜不好相處,馬嬤嬤懂。
哪個媳婦想讓一個無能狂吠的婆婆壓在自己頭上?
她必須刺激刺激姜霜,就算是報答世子夫人。
“夫人,老奴要走了,咱們也許一輩子再也見不著了。”馬嬤嬤說,“你好自為之吧?!?
姜霜“嗚嗚嗯”的高興,馬嬤嬤這老東西太壞了,每天都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