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早晨。
秋天的晨光,帶著幾分清洌,撒在南鑼鼓巷80號四合院中院正屋的青磚地上。
朱秋菊坐在屋門口,一邊洗菜,一邊叮囑哼哧哼哧吃著早飯的兒子李向南慢點吃別噎著,洗完菜后又站起身拿洗菜水去澆墻角的幾株晚菊。
“媽我上班去了!”這時李向南挎著包急匆匆的摸了摩托車鑰匙跟秦若白說了一下出門打了個招呼出去。
朱秋菊招呼兒子,“若白快生了,你這幾天把事情安排安排,空出時間!”
她曉得兒子忙,有些事情提前要叮囑一下。
“媽,我曉得,這還有十來天時間預(yù)產(chǎn)期!我最近正在掃尾呢,工程都給安排安排,醫(yī)院哪,廠里啊都給歸置歸置,你放心吧,我有數(shù)的!我跟若白說過了,先走了!”
“這孩子!”朱秋菊心疼兒子的忙碌,嘆了口氣又回身坐下,準(zhǔn)備洗衣服,忙了一會兒瞧見兒媳婦秦若白穿著針織衫挺著大肚子挎著包出來,頓時一愣,“若白,你要出去?”
“嗯,媽,您也別累著,我跟小徐約好了,今兒最后去一趟王府井,給娃添置點小東西,做最后的準(zhǔn)備!”
朱秋菊忙放下盆,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有些擔(dān)憂,“若白,你這身子……要不媽陪你去吧?人多的地方磕著碰著可咋整?”
瞧她眼里是化不開的擔(dān)憂,秦若白挽住婆婆的胳膊,輕松道:“媽,您甭?lián)?,小徐跟著呢,她家屬葉恒你也見過,今天也沒事,我們?nèi)齻€人呢,這您還不放心???再說了,我這還有十來天時間才要生呢,我有數(shù)的!”
話是這么說,可朱秋菊這顆心是怎么都放不下,她一路跟著秦若白,絮絮叨叨的叮囑要注意腳下,注意休息,別太累了,直把對方送到巷子口,看到早已等待的徐七洛兩口子這才稍稍安心。
這又拉著徐七洛的手千叮鈴萬囑咐,目送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胡同拐角,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往院子走。
剛進(jìn)胡同,就碰見夾著廁紙急匆匆趕往公廁的前院鄰居吳小云。
“喲,姨,剛才小秦出去???瞧把您擔(dān)心的!”吳小云打趣她。
“是啊,大肚婆能怎么辦呢!”朱秋菊笑著應(yīng)和。
這回到周家小店門口,陸阿姨正在卸門板,瞧她過來,招呼道:“秋菊,這不是還有幾天才生嘛,您甭急了,若白有數(shù)的!”
朱秋菊哎了一聲,撫了撫心口,搖搖頭道:“我也有數(shù),可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一口氣喘不上來!”
陸阿姨笑道:“我瞧你是緊張的,你等我過會兒去找你嘮嘮!”
朱秋菊滿口答應(yīng),進(jìn)到前院,瞧見袁大媽提著痰盂出門去倒尿盆。
“秋菊,這都要當(dāng)奶奶了,咋愁眉苦臉的?。磕?,甭?lián)?,也就幾天了!?
“是啊,快了,還有幾天了!”朱秋菊答著,腳步卻沒停,心里那陣沒來由的慌亂讓她沒啥心思去閑聊。
回到院里,那空空落落的感覺讓她更是不安。
她拾起掃帚胡亂掃了幾下院子,眼神卻總往大門口瞟,好像若白馬上要回來似的。
終究是沒忍住,她僅僅掃了二十下,便放下掃帚,快步跑到院子門口,探出身子朝巷子盡頭張望,可哪里還有若白的身影呢?
朱秋菊嘆了口氣,感覺心里頭那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惴惴不安越發(fā)明顯。
“秋菊,你咋還站在這?”
陸阿姨忙活完店里的活兒過來,被朱秋菊嚇了一跳,正巧又見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一把拉住她的手,問道:“我看你這一早上心神不寧的,怎么搞的?還在擔(dān)心若白?”
朱秋菊像是找到傾訴口,拉著陸阿姨的手,撫著心口道:“我也不知道這是咋了,早晨起來就感覺這心里頭七上八下的,總感覺要發(fā)生什么事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