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當然是謀殺。當時只有他們幾個人在樓頂，我兒子雖然性格內(nèi)向，但是沒有理由，又怎么可能自殺呢？一定是校方和他們的家長想要推卸責任，所以教唆那幾個孩子撒了謊。”石教授憤慨地說道。

“可是警方已經(jīng)查明，當天現(xiàn)場并沒有爭斗的跡象，而且那幾名在場的學生都能證明，石顏清是自己跳下去的?！泵钭匀缦胍鎱钦凉蓭兹私忉?。

“學校、老師、同學、家長，他們一起串通好掩蓋事實，警察能查到什么？如果他們問心無愧，為什么不承認有校園霸凌？我兒子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了，我絕不會原諒他們。今天就到這吧，不送。”石教授單方面終止了交談。

“石教授，我再問最后一個問題，咱們系護理專業(yè)的吳正澤，就是當年在場的學生之一，這事您知道嗎？”妙自如試探著問道。

“什么？咱們學校這么多學生我哪能注意到這些，就算注意到我也不想見他?！?

“石教授果然不相信石顏清是自殺，雙方各有各的說辭，這下問題又回到了原點?！苯饛V愿無奈地說道。

“我能理解石教授不愿接受兒子自殺的心情，但我相信吳正澤沒有說謊，也相信警方的偵查結(jié)果。”妙自如堅定地說道。

“小石，你還是什么也想不起來嗎？只要你想起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苯饛V愿轉(zhuǎn)頭問石顏清。

“我愿晴空萬里明鏡高懸，奈何霧里看花若隱若現(xiàn)?！笔伹逵珠_始寫詩。

“我錯了，就當我沒問。杜妙德你怎么半天沒說話??？想葛玲呢？”金廣愿轉(zhuǎn)向杜妙德問道。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杜妙德反問道。

“什么奇怪？”

“石教授說他沒有注意到，吳正澤是當年自己兒子自殺事件在場的少年。雖然當時學校會對學生有所保護，可是都是同班同學，石教授想要知道那幾個人的名字還是很容易的。如果你知道了仇人的名字，就算過去了幾年，當它出現(xiàn)在你面前的時候，你會忽略掉它嗎？”

“經(jīng)你這么一說，是有點奇怪，當我提到吳正澤的時候，石教授的表情有過一瞬間的變化。”妙自如回想起和石教授談話時的情景。

“我覺得石教授沒有說實話，他一定注意到吳正澤這個有可能推自己兒子下樓的人。再加上石顏清的魂魄恰巧又出現(xiàn)在這個時候，我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可能會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杜妙德心有余悸地說道。

“確實是這樣，我也有同感。要不我們把竊聽器，安放在石教授的辦公室以防萬一?！苯饛V愿想出了利用竊聽器，監(jiān)聽石教授的主意。

妙自如借著報告實驗結(jié)果的機會，將竊聽器安裝在了石教授的辦公桌下面，之后三個人每天輪流監(jiān)聽情況。監(jiān)聽的第五天中午，三個人正在一起吃午飯，心想著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再過幾天沒有什么異常，就去把竊聽器取回來。這時他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石教授您找我？”

“來啦正澤，快坐，嘗嘗我買的咖啡。是這樣的，你的成績和表現(xiàn)一直都非常優(yōu)異，馬上你就要上大四了，今后是想要畢業(yè)參加工作，還是繼續(xù)考研，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想法了吧？”

“是的石教授，我準備畢業(yè)參加工作。我有一個朋友一直躺在醫(yī)院里，我想盡早能為他做點什么?！?

“很偉大，不過你成績這么好不考研實在太可惜了。但是你已經(jīng)做了決定，我也不好再勸你，要不然我現(xiàn)在就讓你去你朋友的身邊。”

聽到這里的同時，正在竊聽的三人還聽到，吳正澤被捂住嘴掙扎的呻吟聲，接下來是杯子落地碎裂的聲音。三個人馬上意識到要出事，于是飛奔向石教授的辦公室。當三個人趕到辦公室的時候，屋內(nèi)只剩下散落在地面的杯子碎片，已經(jīng)不見了二人的蹤影。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奔向教學樓的樓頂。來到樓頂?shù)臅r候，正好看到石教授拖著吳正澤的身體，往樓頂邊緣走去。三個人正要上前阻止，只見石教授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們不要過來，我要讓兇手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石教授你不能這么做，石顏清還在醫(yī)院里躺著，如果你殺了吳正澤你也要坐牢，那誰來照顧石顏清？”妙自如冷靜地勸道。

“昨天醫(yī)生跟我說，我兒子永遠也醒不了了，我現(xiàn)在唯一能為他做的，就只有替他報仇，讓兇手給他陪葬?！笔淌趷汉莺莸卣f，他的眼神就像是被惡魔附體一樣。

這時，在一旁看著這一切的石顏清的腦海里，開始浮現(xiàn)出這六年間，父親的照顧和吳正澤的懺悔，他突然大喊：“我想起來了，一切我都想起來了，我知道我為什么要到這里來了。金大哥能把身體借給我嗎？”金廣愿已經(jīng)習慣將身體借給鬼魂上身，石顏清進入了金廣愿的身體。

“爸，醒醒吧！我是顏清，那天我是自己跳下去的，當時吳正澤還想阻止我跳下去，所以你不能殺他。雖然他們幾個確實欺負過我，但我并不是因為被欺負才想自殺的，而是那天你對我說，讓我死了當作家的心，我只有一條出路，就是當醫(yī)生。我是因為和你賭氣才跳樓的。我現(xiàn)在知道錯了，而且我還沒有死，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醒過來，請你等我，等我回來?！?

雖然不知道一位醫(yī)學教授到底相不相信有靈魂的存在，但是石教授聽完這段話之后，停下了腳步跪在地上，流下了無聲的眼淚。也許他心中早就知道是自己將兒子逼上了絕路，只是一直不肯承認罷了。一周之后，石顏清睜開了眼睛，醫(yī)生們大聲感嘆這是一次奇跡。三個人去看望石顏清的時候，石顏清已經(jīng)不記得他們了，說是第一次和他們見面，但在看到在場的石教授和吳正澤，終于解開了困擾他們六年的心結(jié)的時候，三個人會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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