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方平不耐煩,扭頭,“拖出去?!?
“喂!老頭!”一道響亮的少年音由遠(yuǎn)及近,撩開營帳,“我才走了幾月,你是瘋了嗎?居然把平民扔進(jìn)戰(zhàn)場?我方才草草看了一眼,居然還有老人和女人!”
“我方軍隊(duì)人手不足,便招募了些百姓來打仗?!标惙狡揭活D,“再者,他們是自愿的?!?
“自愿?有誰愿意主動(dòng)去死?你別坑騙我,這……”
“小酒?!标惙狡絿?yán)肅看他,“你不懂百姓疾苦。你沒看過召集令嗎?他們一條命,為鄉(xiāng)下親人換良田萬頃呢。”
少年陳逢酒遲疑,隨即厲聲,“我就是不懂。下次不許找平民百姓。他們哪里懂打仗,就是白白送死!”
陳方平內(nèi)里一嘲。
就是要送他們白白去死。
表面上好脾氣地應(yīng)下,“聽小酒的?!?
陳逢酒目光一轉(zhuǎn),落到半昏迷的一團(tuán)上,“就算是戰(zhàn)俘,也不用這般酷刑吧。問不出來便放了?!?
陳方平含笑點(diǎn)頭,順著他的話,“那便叫人把這戰(zhàn)俘扔到城外?!?
陳逢酒滿意,馬上掏出自己漂亮的佩劍同他分享。
此后,和尸堆混在一處的靳鶴濁就被太子的人帶走了。
“如何?”陳貴妃一笑,得意地等待青黛發(fā)怒,“這故事滿意嗎?陳方平親自說給我聽的。他說,沒親眼看那小子斷氣,太可惜了。”
“可以?!?
“什么可以?”陳貴妃一愣。
“你弟弟,可以去死了?!?
陳貴妃大怒,“你果然沒放過他!他在哪?”
忽明忽暗的光影中,青黛盯著桌上跳動(dòng)的燈芯,分不清赤紅的是火光,還是她的眼瞳。
“猜猜?貴妃娘娘一路冒著刀光劍影而來,沒見到他么?”
陳貴妃隱隱有了預(yù)感,不可置信瞪大了眼。
“啊――娘娘猜的沒錯(cuò)。你們把靳家一百多號人扔進(jìn)了戰(zhàn)場,我也把你的弟弟扔進(jìn)去了?!?
“能不能活,看他本事了。”
“賤人!”陳貴妃尖聲叫,“是天盛先對不起我們一家的!我們只是為了報(bào)仇而已!你為什么不放過我們!”
女人一把掃落桌上燭燈,房內(nèi)徹底陷入黑暗。她舉起手中匕首,銀光一閃,對著面前人狠狠刺下去,“你也去死!”
青黛輕巧地翻身,踢開她手中的匕首,悄無聲息在床榻邊站直,盯著狀若癲狂的女人,“一報(bào)還一報(bào),可你們又哪里還得起靳家一百零六條人命。”
“住嘴!住嘴!”女人丟了匕首,開始拔自己頭上的發(fā)簪,毫無目的地往四處亂扎,“去死!本宮讓你們?nèi)ニ?!我要?dú)Я颂焓?!讓你們給我夫君償命!”
她口中一會(huì)兒本宮,一會(huì)兒我,已十分混亂。
屋外一陣電閃雷鳴,真正是山雨欲來。木窗猛然被吹開,瞬息之內(nèi),又震天響地合緊。
陳貴妃大聲喘氣,另拔下一根金簪,在房內(nèi)瘋狂揮舞雙手。
這瘋子!
青黛一閃身,面前的女人悶哼,緩緩癱倒在地。
青黛立刻警覺摸上袖中暗器,“誰?”
沒有聲響。
她舉起右手擋在胸前,鼻尖卻聞到了一絲熟悉的冷香。
一只手牽過她右掌,緩緩貼上一個(gè)溫?zé)岬男靥?,底下心跳聲平穩(wěn)、悠長。
男聲清醇悅耳,認(rèn)真回答她。
“你的小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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