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真是要搶占,你們擋也擋不住,”謝星暉說,“我們保證不搶占你們的東西。”
“那你們就趕緊離開,去別處。”
“可是天黑了,大地開裂,我們再走都要死在山下了?!?
“那我們管不著?!?
那壯漢忽然看見謝歲穗,這姑娘長得可真乖巧水靈,那眼睛會說話似的。
他立即笑得不懷好意,說道:“你叫她陪陪我們,一切好說?!?
謝星朗目光冷下來,走到他跟前,說道:“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那人正是王瓦屋村的二流子,看謝星朗面相稚嫩,是個少年,又看他們是流放隊伍,骨子里就輕賤了他。
“咋著,不服?一群臭流犯,你敢碰我一根指頭,信不信我把你告到官府?”
謝星朗正要動手,謝歲穗急忙拉住他,對那人說:“你大概不知道我哥是誰,不要緊,你看好了。”
她指指旁邊的一株碗口粗的大柳樹,對謝星朗說:“三哥,我覺得這棵樹礙眼,拔了吧!”
劉三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謝星朗不吭不聲地走到那棵樹旁,把衣角往腰里掖了掖,左手向下?lián)ё涓?,右手把住樹的上半截,腰往上一挺,那棵樹竟然被連根拔起。
拔完,謝星朗把那樹舉起來,看著那壯漢,說道:“給我妹妹謝罪?!?
早有人告訴了王瓦屋村的里正,里正看看謝星朗,不由得咽咽口水,厲害啊,徒手拔樹!
打起來,村里可能占不了便宜。官老爺都忙著救災(zāi),就算去狀告這些流犯,也無人受理。
便催促壯漢:“劉三,快給人家賠禮,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嘴欠?”
二流子看著謝星朗一直舉著大樹,隨時都能砸過來,早嚇得腿發(fā)抖,說道:“對不住,是我嘴欠?!?
謝星朗把大柳樹丟了,說道:“把路讓開?!?
章谷堆村的田翠花走出來,大嗓門說著客氣話:“這位里正大叔,誰出門不會遇見點事呢?這么大座山,你們占得過來嗎?與人方便與己方便,是不是?”
那里正臉色不好看,說道:“你們怎么不去別的地方,專挑我們這里?”
“這不是緣分嗎?難不成還叫人家少將軍再拔一棵樹給大伙看看?上一棵沒傷著人是運氣,如果再拔一棵,萬一手一抖,落下來,砸死三個五個,現(xiàn)在天災(zāi),也沒處說理是不是?”
不得不說,田翠花那可真是一張嘴頂?shù)檬f兵,就差點說“別給臉不要臉”。
里正無奈,叫劉三把路讓開,埋怨道:“你們別的村不敢招惹,專門欺負我們?”
謝歲穗聽得心煩,在山上還要好幾日呢,都要忍氣吞聲嗎?
謝星朗倒是說了:“里正,既然我們擔(dān)了欺負人的罪名,咱們要不要落在實處?”
里正急忙賠笑道:“年紀大了,喜歡嘮叨,小哥別往心里去?!?
到了山上,王瓦屋村的人已在半山腰開闊地搭了庵棚,看見他們過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都很憤怒。
里正不想打架,擺手叫大家別多事。
薄衛(wèi)也不想吵架,王瓦屋村人在北面落腳,他們在路南面找到一片開闊平整地。
流犯隊伍和章谷堆村各尋一片地,各扎各的營地。
與王瓦屋村形成了三足鼎立的格局。
薄衛(wèi)給流犯說:“現(xiàn)在補給領(lǐng)不到,你們自己找吃的,東西自己看顧好,丟了我們不負責(zé),但是明搶不行。”
戶籍路引都在薄衛(wèi)這邊保管,逃跑就是死路一條,薄衛(wèi)不怕他們跑。
以家為單位,各家又開始了野外生存。
將軍府找到一片干地,騾車也被他們趕上山了,從騾車里抽出來幾把柴刀,在山上砍了許多樹。
謝歲穗叫幾個哥哥畫出個兩丈見方的空地,四個角各打下一個木樁,把油布綁在四個木樁上,頂部再一蒙,圍成一個簡易的小房子。
他們在這邊扎小房子,劉三和幾個二流子過來了。
看他們都在忙忙碌碌搭棚子弄睡的地方,二流子們哈哈大笑:“扎的牛逼哦?”
流犯們都不想多事。
他看到謝星暉兄妹扎的油布房子,說道:“這房子不錯,你們走的時候不要了吧?”
沒人搭理他。
他無聊地轉(zhuǎn)悠幾圈,看見了謝流螢,謝流螢底子好,就算刺了字,也不丑。
“哎,女流犯,你們有吃的嗎?”
“你有?”
“看,這是我們烤的兔肉。”劉三拿著一塊兔子腿肉給她看,“你要不要吃?”
“要吃怎么樣?”
“嘿嘿,”劉三說,“你跟了我如何?”
“那你得問問我男人?!敝x流螢指指薄衛(wèi),“他是我們的隊長,你去問問他?!?
劉三咽了咽口水,沒這么倒霉吧?
下午看上一個水靈靈的丫頭,結(jié)果人家哥哥倒拔垂楊柳;現(xiàn)在看上一個姑娘,人家男人是帶刀衙役?看樣子還是個有品級的。
他訕訕地想走,這時候,誰都沒想到,小沈氏站起來,說道:“哎,我跟你走?!?
劉三一看是個半老徐娘,頓時惱了:“我呸,不要臉的老騷貨,老子才十九,你比我娘年紀還大,也想睡老子?想采陽???”
小沈氏呵呵地笑著:“我不行,但是我這個丫頭行?!?
她把落梅推出來:“她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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