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紈素不想也不敢得罪謝三娘,更不愿讓她因為江鴻而厭惡自已。
但謝家有兩個人,她是能得罪得起的。
那便是本就毫無地位,且不招人喜的謝歧,以及沈沅珠。
她與沈沅珠,今生都不可能做同聲共氣的妯娌,既如此,不如讓沈沅珠來承擔謝家的怒火。
上次褪色紅綢之事讓她看出,沈沅珠根本不是表現(xiàn)出來那般乖順的性子。謝歧更是個一心想要取代謝序川且有野心之人。
他第一次做生意賺了銀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隨便拿出來。
沈沅珠也不會同意。
而一旦他們夫妻拒絕,謝三娘的厭惡,也就找到了出口。
有了更討厭的眼中釘,對比之下,她也就不那般可恨了。
如此想著,江紈素低了頭,楚楚可憐般垂眸望著青色大磚。
她話音落下,屋中寂靜一瞬。
沈沅珠卻是聽得險些氣炸了肺。
賣紅綢的銀子,謝歧都已經給她了!
過到她手中的銀子就是她的,區(qū)區(qū)一個江紈素,還想肖想她的銀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撩起袖子,沈沅珠正欲上前爭辯,卻見謝序川突然站了出來。
“祖母,江鴻待紈素是個什么光景,您也知曉,這銀子她是要不出來的。”
青梅竹馬十幾載,他怎會不知沈沅珠的性子?
或許是沈家伯父伯母都是商人的緣故,沈沅珠骨子里也十分愛財。
他往日最喜用財迷調侃她,幼時也常喚她一聲小守財奴。
他知道沈沅珠并非真的嗜錢如命,她只是無父無母,沈硯淮夫妻又待她不夠親近,因此才經常將銀子掛在嘴邊。
實則都是因她心中惶恐不安罷了。
若他今日真的縱著江紈素要謝歧的銀子,她怕是會……
真與他生分。
想到謝歧與她已然成為一體,謝序川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
他撫上心口,強壓住口中酸苦。
就算沒有沈沅珠,他也不會要謝歧售賣褪色紅綢的銀子。
若真如此,謝歧倒要高興他百無一用了。
也不知是不愿在沈沅珠面前丟了風度,還是他不想承認謝歧比自已強上許多。
謝序川道:“我去江家,紈素……”
少年嗓音喑啞,帶著黯然:“她……她已嫁我為妻,此事合該我來處理?!?
謝泊玉哼一聲:“你要怎么處理?”
“孩兒去找江……岳丈,無論用什么辦法,都一定會要回這筆銀子?!?
謝三娘聞,憤恨地瞪了江紈素一眼:“江鴻那死要錢的不吝東西,你一個晚輩去了只有被他戲耍折磨的份兒,他如何會吐出銀子?
“且如今江侑廢了,江家沒了靠山,更會抓著這些銀子不松手?!?
謝承志給出去的并不少,她方才看過賬目,不說二人吃喝打點,光是整筆支出去的,就有兩萬三千兩白銀。
這些銀子夠買江鴻一條命了。
思及此,謝三娘更是厭惡江紈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