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江東,一輛黑色大勞無聲滑行。
車內(nèi),韓鵬的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他緊緊攥著拳頭,手心全是黏膩的汗。
“張先生,對方的目標既然是整個江東,我們現(xiàn)在去唐家,是不是太危險了?”
“他們肯定會在那里布下天羅地網(wǎng)?!?
張陽靠在后座,閉著眼睛,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他們要唱戲,總得有個戲臺?!?
“唐家,就是他們選的戲臺?!?
韓鵬喉結滾動了一下,還是沒忍住。
“可是,用一城生靈獻祭,這……這簡直是瘋子!”
“我們真的要陪他們演下去?萬一……”
“沒有萬一?!?
張陽終于睜開了眼,他瞥了韓鵬一眼,眼神平靜。
“他以為自己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但他連棋盤是什么做的都不知道?!?
韓鵬愣住了。
“什么意思?”
張陽收回目光,看向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
“他以為《地仙手記》是開啟獻祭的鑰匙?!?
“所以他聲東擊西,一邊在城里制造混亂,一邊派人去唐家搶奪手記?!?
“他想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本破書上?!?
韓鵬聽得云里霧里,這些他都知道,可這跟棋盤有什么關系?
“鬼圣的算盤,是利用手記做引,瞬間引爆全城他埋下的那些‘釘子’,抽干一城生機。”
“好算計,可惜……”
張陽嘴角扯動了一下,那不是笑,是純粹的冷。
“他找錯了鑰匙。”
車子一個平穩(wěn)的轉(zhuǎn)彎,駛?cè)肓送ㄍ萍覄e墅的私家路。
周圍安靜得可怕,連一聲蟲鳴都聽不見。
韓鵬的心跳得更快了。
“張先生,我們的人已經(jīng)把周圍都清空了,絕對隱蔽?!?
“沒用。”
張陽淡淡吐出兩個字。
車子在別墅大門前停下。
張陽推門下車,韓鵬趕緊跟上。
空曠的庭院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甜膩氣味,像是腐爛的水果。
“他們已經(jīng)來了?!睆堦栒f著,邁步走向別墅大門。
韓鵬一個激靈,瞬間繃緊了身體,手已經(jīng)摸向了懷里。
張陽像是沒看見他的緊張,走到門前,手掌輕輕一推。
那扇厚重的實木大門,無聲無息地向內(nèi)滑開。
大廳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從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張陽徑直走了進去,像是回自己家一樣,熟門熟路地走到主位的沙發(fā)前,坐了下來。
韓鵬跟在后面,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每一個陰影角落。
“不用看了?!?
張陽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里響起。
“他們還沒進來。”
他隨手拿起茶幾上的一個空杯子,放在手里把玩。
“去,把唐家最好的茶泡上?!?
“???”韓鵬以為自己聽錯了,“張先生,現(xiàn)在?”
“客人要來了,不備茶,豈不是失了禮數(shù)。”
韓-鵬看著張陽那副悠閑的樣子,腦子有點轉(zhuǎn)不過彎。
但他還是照做了。
很快,一股茶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張陽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氣氤氳,模糊了他的臉。
就在這時。
別墅二樓的走廊上,三道黑影如同鬼魅,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
他們身上穿著特殊的夜行衣,仿佛能吸收光線,完美地融入了黑暗。
為首那人,身材瘦高,一身黑袍,胸口用銀線繡著一個猙獰的鬼臉,比之前陰陽門的門徒更加精致,也更加邪異。
他是鬼圣座下,負責執(zhí)行江東計劃的“上使”。
“情報沒錯,唐家的人都撤了?!币粋€手下用極低的氣音說道。
“東西在哪?”另一個手下問。
上使沒有說話,他的目光掃過空無一人的大廳,最后,落在了書房的方向。
他對著手下打了個手勢。
兩名手下立刻會意,身形一晃,如同兩片飄落的葉子,悄無聲息地朝著書房潛去。
上使則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塑,監(jiān)控著全局。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拿到手記,啟動大陣,江東就會成為鬼圣大人登臨神境的墊腳石。
而他,將是最大的功臣。
他的嘴角,剛剛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啊!”
“??!”
兩聲短促而凄厲的慘叫,從書房的方向傳來。
然后,死寂。
上使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
怎么回事?
書房里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