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臉歉意地作了個揖:“這-->>頓茶算我給師爺賠罪,如何?”
“不必了?!睅煚斃渲樀?,“我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轉(zhuǎn)身便走了。
他前腳剛走,后腳墨影就從一角落走來。
“主子,您這出師不利啊?!蹦暗穆曇衾飵е唤z憋不住的笑意。
沈勵行瞥了他一眼,神色淡淡:“那王師爺,倒不是個酒囊飯袋。”
“屬下倒覺得,問題不在他?!蹦懊掳?,一臉認(rèn)真地分析起來,“問題可能出在主子您身上。”
“哦?”沈勵行眉頭一挑。
“您瞧瞧您,”墨影繞著沈勵行轉(zhuǎn)了一圈,嘖嘖有聲,“往那一坐,通身的氣派,您說自己是從蜀中來的商賈,鬼才信呢!那王師爺?shù)查L了眼睛,就知道您是個大人物,就算他有那個賊心,也沒那個賊膽跟您合作呀。”
沈勵行聞,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剪裁合體的玄色暗紋外袍,料子是上好的云錦,低調(diào)卻難掩華貴。
“那依你之見,該換什么?”
墨影一臉自信:“主子,咱們得換行頭啊!”
半個時辰后,錦繡閣內(nèi)。
沈勵行面無表情地站在鏡子前,額角的青筋正一下一下地跳動。
墨影則興致勃勃地從衣架上取下一件又一件的衣袍,在他身上比劃。
“主子,這件孔雀藍(lán)的怎么樣?上面還繡了金線,多氣派!”
沈勵行冷著臉:“太扎眼?!?
“那這件桃粉色的?”
沈勵行眼角抽了抽:“娘們唧唧?!?
墨影毫不氣餒,終于,他從一堆衣服里翻出了一件鎮(zhèn)店之寶,獻(xiàn)寶似的捧到沈勵行面前。
那是一件極為騷包的絳紅色長袍,上面用金絲銀線繡著大朵大朵怒放的牡丹,從領(lǐng)口一直蔓延到衣擺,華麗得簡直有些浮夸。
“主子,您看這件!”墨影雙眼放光,“穿上它,往門口一站,都不用說話,一看就有錢!再戴個金鎖,身上掛點玉佩首飾,絕對接地氣,保準(zhǔn)那王師爺再也看不出您的底細(xì)!”
沈勵行盯著那件幾乎能閃瞎人眼的袍子,又看墨影已經(jīng)在挑金鎖了,深吸一口氣,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墨影,你確定這樣真行嗎?”
墨影對沈勵行幾乎要殺人的目光視若無睹,反而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脯:“主子,您就信我一回!這叫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咱們做戲就得做全套!”
他全然沒理會主子的黑臉,興沖沖地又從柜臺上拿起一個沉甸甸的金鎖,不由分說就往沈勵行脖子上一掛。那金鎖又大又俗,上面刻著“長命百歲”四個字,晃得人眼暈。
“還有這個,還有這個!”墨影像是打開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門,又挑了幾塊質(zhì)地一般卻雕刻得異常繁復(fù)的玉佩,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赝騽钚醒g系。
一番折騰下來,沈勵行活像一棵掛滿了雜物的人形衣架,還是鑲金邊的那種。
墨影滿意地后退幾步,左看看右看看,不住地點頭:“嗯,像了,真像了!這活脫脫就是個蜀中來的暴發(fā)戶,除了錢什么都沒有,就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
可他摸著下巴,又皺起了眉:“就是總覺得還少了點什么?!?
沈勵行忍著把身上這堆零碎扯下來的沖動,冷聲道:“少了什么?少了再給你主子我臉上貼兩片金葉子嗎?”
“不是不是,”墨影連連擺手,目光在店里四處游移。恰在此時,旁邊一對夫妻正依偎著挑選布料,婦人輕聲細(xì)語地同自家夫君商量著顏色,男子則滿眼寵溺地聽著,時不時給出意見。
墨影的眼睛瞬間亮了,他猛地一拍手
“對了!就是這個!主子,咱們還差個夫人!”
沈勵行正抬手想扯那金鎖,聞動作一僵,不可思議地扭過頭,眼神像在看一個瘋子:“你說什么?”
“我說,您得帶個夫人去!”墨影湊上前來,一臉的理所當(dāng)然,“主子您想啊,這倒賣鹽引可是掉腦袋的大生意,那王師爺能那么干脆地拒絕您,說明他不是個蠢貨,警惕著呢!您一個孤身男子,腰纏萬貫地跑來京城要做這種買賣,他能不懷疑嗎?他會想,您到底什么來頭?背后有沒有官府的影子?是不是別人派來試探他的?”
他越說越起勁,條理清晰:“可您要是拖家?guī)Э诘?,那就不一樣了!一個帶著夫人出來闖蕩,想掙筆錢回家置辦產(chǎn)業(yè)的商人,聽上去是不是就可信多了?這叫人之常情!有了夫人這個幌子,您的身份就更扎實了,他就算有疑心,也會被打消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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