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管家一抬手,那幾個(gè)家丁立刻離開。
見人去了,蘇清沅面色稍緩,對著滿院子站著看戲的夫人小姐們揮了揮手:“都別在這杵著了,那流民帶過來還要些功夫。大家都入座吧,該喝茶喝茶,該賞花賞花?!?
說著,她又看了沈勵(lì)行一眼:“來人,另外給沈二公子看座?!?
沈勵(lì)行手中折扇“唰”地一下展開,慢悠悠地?fù)u了兩下,嘴角噙著那一抹混不吝的笑意。
他側(cè)過頭,對鐘毓靈道:“嫂嫂莫怕,先入座就是。”
鐘毓靈極配合地低下頭,長睫微顫,怯生生道:“嗯……”
沈勵(lì)行也懶得管別人怎么看,大袖一揮,大搖大擺地去了一處遠(yuǎn)離女眷的位置坐下。
而后他又看向胡太醫(yī)道:“胡太醫(yī)也請留步,等宴會(huì)結(jié)束,還要煩請?zhí)t(yī)再去給我母親診治一番。”
胡太醫(yī)拱手:“是,那下官先去外院等候?!?
說完又看了鐘毓靈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
鐘毓靈則是目不斜視,仿佛什么都不懂似的,在女眷這邊坐了下來。
眾人雖然都落了座,此時(shí)此刻誰還有心思看那些開得正艷的菊花?
一盆盆名貴的“綠牡丹”、“墨荷”被下人小心翼翼地搬了上來,擺在眾人面前。
往日里早就有人吟詩作對、品頭論足了,可今日,整個(gè)花廳里卻透著一股詭異的安靜。
夫人們端著茶盞,有一搭沒一搭地撇著茶沫子,眼神卻不住地往門口瞟。
小姐們則是湊在一處咬耳朵,目光在鐘毓靈和沈勵(lì)行之間來回打轉(zhuǎn),那眼神里有鄙夷,有探究,更多的則是等著看好戲的興奮。
時(shí)間一點(diǎn)一滴過去。
有人已經(jīng)坐不住了,帕子都快絞爛了。
“怎么還不來?”
“那流民不會(huì)跑了吧?”
“我看懸,要是真抓來了,指不定能問出什么驚天大丑聞呢……”
就在眾人等得心焦意亂之時(shí),院外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進(jìn)!快進(jìn)去!”
緊接著,一個(gè)衣衫襤褸的人被兩個(gè)家丁像是拖死狗一樣,一路拖進(jìn)了花廳。
“夫人!人帶到了!”
流民被丟到了蘇清沅腳下,所有人朝著他看去。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說!”
蘇清沅端坐高位,手中茶盞重重往桌上一擱,發(fā)出一聲脆響。
那流民渾身一哆嗦,趴在地上頭都不敢抬,聲音像破風(fēng)箱似的:“草,草民劉二,是從江南一路過來的,全家都死絕了,只是想在京城討口飯吃,不知怎么得罪了夫人……”
鐘寶珠站在一旁,嘴角極快地勾了一下。
這劉二是個(gè)見錢眼開的主,前日她特意讓心腹拿了整整五十兩銀子塞給他,交代得清清楚楚。只要他一口咬死,親眼看見鐘毓靈和沈勵(lì)行在江南舉止親密,甚至都不用說什么具體的,只要說兩句似是而非的渾話,這屎盆子鐘毓靈就得頂著一輩子!
而且,還能給太子哥哥出了這口惡氣。
一想到太子因?yàn)樯蚣冶魂P(guān)了禁閉,害她都不能跟太子哥哥碰面,她就恨不得讓沈家人都倒霉。
所有阻擋她成為太子妃的人,都該下地獄!
蘇清沅冷眼看著地上的人:“有人說你在外散播謠,編排沈家二公子與世子妃有染,可有此事?”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鐘寶珠捏著帕子,眼底滿是惡毒的期待,等著看鐘毓靈身敗名裂。
那劉二似乎愣了一下,抬起頭:“世子妃?是誰?”
他那一雙眼珠子在場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最后順著其他人目光,定格在一不發(fā)的鐘毓靈身上。
下一瞬,劉二猛地瞪大眼,嘴唇哆嗦著:“是……是……”
鐘寶珠心中冷笑:說啊,快說是這個(gè)蕩婦!
“是活菩薩?。 ?
劉二突然一聲大喊,手腳并用往前爬了好幾步,對著鐘毓靈的方向“砰砰砰”就開始磕頭!
“活菩薩!恩人??!您原來在這里!”
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把滿屋子人都吼懵了。
鐘寶珠臉上的冷笑瞬間僵住。
什么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