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傲的身體在顫抖。
不是因為憤怒,而是源于生命本能的恐懼。
那兩個被當(dāng)成裝飾畫一樣貼在天花板上的身影,是他最大的依仗,是南宮家貨真價實的宗師供奉。
現(xiàn)在,他們連一招都沒撐過去。
不,那甚至不能稱之為一招。
對方只是跺了跺腳。
就像普通人跺掉鞋底的灰。
“我……我……”南宮傲的牙齒上下打戰(zhàn),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他想求饒。
可當(dāng)他的目光觸及到張陽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時,一股比恐懼更強烈的屈辱感涌上心頭。
他是誰?
他是南宮世家的少主!
是千年隱世家族最受寵愛的嫡系傳人!
他怎么能向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野小子下跪?!
“你!”
南宮傲臉上的恐懼被瘋狂的猙獰所取代。
他猛地從懷里掏出一塊通體血紅的古樸玉佩。
“你死定了!你今天死定了!”
他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著,狠狠捏碎了手中的玉佩。
“咔嚓!”
玉佩應(yīng)聲而碎。
一道肉眼可見的血色光柱,沖破別墅的屋頂,直射云霄,在江東市的上空炸開一圈圈漣漪。
這是南宮家的最高求援信號。
只有嫡系子弟遭遇生死危機時,才能動用。
一旦捏碎,半小時內(nèi),族內(nèi)最頂尖的強者便會循跡而至。
看到信號成功發(fā)出,南宮傲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臉上的瘋狂更甚。
“哈哈哈!你看到了嗎?!”
他指著張陽,聲音尖利刺耳。
“我爺爺是南宮家的家主!是半步陸地神仙的至強者!他馬上就到!”
“你這種野路子,就算有點奇遇,懂什么叫底蘊嗎?”
“在我們千年世家面前,你就是一只稍微強壯點的螻蟻!”
“等我爺爺來了,我要把你抽筋扒皮,把你身邊所有的人都做成肉泥!”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著,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張陽跪地求饒的慘狀。
唐淵和唐穎的臉色,瞬間又變得煞白。
半步陸地神仙?
那已經(jīng)是傳說中的存在了。
張陽雖然強大,可他畢竟太年輕了。
面對這種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真的能應(yīng)付嗎?
然而,張陽的反應(yīng),卻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沒有憤怒,沒有緊張,甚至連一絲凝重都沒有。
他只是歪了歪頭,像是在看一個耍猴的。
“哦,原來你的底牌就是搖人?”
張陽的語氣很平淡,仿佛在討論今天天氣怎么樣。
“我還以為千年世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后手,搞了半天,和街邊打架打不過就喊‘你等著,我叫我哥來’的小混混,也沒什么區(qū)別嘛?!?
說完,他甚至懶得再看南宮傲一眼。
他轉(zhuǎn)身,徑直走到大廳那套昂貴的真皮沙發(fā)前。
他伸出手,在沙發(fā)上輕輕彈了彈,仿佛上面有什么看不見的灰塵。
然后,他旁若無人地坐了下去。
他翹起腿,身體舒服地靠在沙發(fā)背上,對著還處在震驚中的唐淵說了一句。
“唐老,別站著了,坐?!?
他又看了一眼旁邊那張空蕩蕩的茶幾。
“這茶都涼透了,看著心煩。麻煩換一壺?zé)岬膩??!?
整個大廳落針可聞。
南宮傲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像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臉漲成了豬肝色。
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