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被扔下,一路狂奔,還被供銷社的大姐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小姑娘家家,跑這么急干啥,東西又不會自己長腿跑!”
差一點點,就差那么一丁點——他們真要溜了!
“咳咳,不好意思啊,我去供銷社接隊,耽誤了點工夫?!?
秀秀一聽,立馬笑出聲,剛才那點小憋屈全給忘了。
反正自家男人她盯著,那狐貍精再怎么蹦跶,也翻不出她手心。
“沒等多久,快上車,再晚飯都涼咯。”
白璐有點懵。
早上還在互嗆得臉紅脖子粗,這會兒居然和顏悅色了?
她啥都沒干??!
太奇怪了!
帶著滿肚子問號,她還是悶聲上了雪橇。
李尋瞥了她一眼,眼神飄得跟偷了油的貓似的——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你那玩意兒,還要不要?
白璐差點把后槽牙咬碎。
行,你牛。你等著,咱們走著瞧。
“哈哈哈!”李尋突然大笑,扭頭沖花花喊:“花花,咱回家——溜了!”
雪橇一溜煙沖了出去,風(fēng)刮得呼呼響。
沒了那個攪屎棍搗亂,白璐倒有閑心看風(fēng)景了。
這片地方是真冷,窮得連個像樣的磚房都沒有。
可也真好。
沒人管你穿衣吃飯,沒人催你嫁人生娃,連呼吸都是自由的味兒。
尤其……那混賬東西,還在前頭騎著雪橇,背影挺拔得像根凍不垮的松樹。
她悄悄側(cè)過頭,多看了兩眼。
要是他能稍微懂點人情味兒……那就更好了。
但她心里清楚,要是這人像當(dāng)初那倆在城里跟她搭訕的公子哥一樣,她早就轉(zhuǎn)身走人了。
回村路上,秀秀和白璐倆人有說有笑,像早上那場火藥味兒根本沒發(fā)生過。
沒一會兒,就到了下溝屯。
李尋一下車,二話不說,趕著花花直奔自家后院。
白璐翻了個白眼。
“你家在后院,我就在門口?連五步路都不愿陪我走?”
真是……沒救了。
“哇!到家啦!”小妮子一停車,直接跳下來,像只脫了籠的麻雀。
秀秀也笑呵呵地把東西拎下來,雪地里踩出一串歪歪扭扭的小腳印。正巧瞥了眼車里還沒下車的白璐。
李秀秀嘴上客氣地搭了句:“白知青,要不進來坐會兒?吃飯再走?”
“好?。 卑阻匆稽c沒猶豫,秒回。
這下輪到秀秀傻了。
她本來就是隨口一說,順帶顯擺下自家日子過得好,想著對方肯定推辭,她也好順勢下臺,裝個大度。
結(jié)果這人真就下了車,還拎著網(wǎng)兜跟在后頭,一步不落。
白璐壓根沒想那么多,一到院兒就東張西望——
“哇塞!你們家還買了縫紉機?!”
話音剛落,屋里頭的林青、胡嫂子和小妮子全被驚動了,三雙眼睛齊刷刷往外瞅。
只見李尋正吭哧吭哧把那臺锃亮的縫紉機從車上往下搬,黑亮的機殼在太陽底下反光,跟剛出爐的金條似的。
胡嫂子倒吸一口涼氣:“這得值一百多塊吧?我們娘倆省著吃,三年都攢不出來……”
小妮子也湊上前,拍著手叫:“林青姐!快快來幫忙!我們買了一堆好東西!”
林青嘆氣,揉了揉眉心,還是走了過去——這丫頭,一興奮就嗓門能掀屋頂。
白璐站在一旁,整個人都木了。
……這狗男人家里是開了女人展覽會嗎?
林青身材高挑,溫溫柔柔;胡嫂子豐腴水靈,一笑眼睛都彎成月牙;連那小丫頭都粉嘟嘟的,像剛摘的水蜜桃。
更別說她們一個比一個穿得體面。
她低頭瞅了眼自己腳上那雙膠鞋,再看看人家光腳丫子都踩在干凈木地板上。
完了。
這輩子是跟“漂亮”兩個字無緣了。
老天爺,你分人的時候是瞎了眼嗎?怎么把好東西全堆他家了?!
“這位是?”林青提著個沉甸甸的網(wǎng)兜,轉(zhuǎn)頭看見白璐杵那兒,眼神發(fā)直,一臉靈魂出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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