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下午，舅舅的回電終于到了：“能調(diào)1000丈一級的確良，運費到付，5天內(nèi)到貨?！苯ビ⑺闪丝跉?，可運費要200元，她手里一分錢都沒有了。她去銀行找之前的柜員，軟磨硬泡，終于借到了200元“應急貸款”（要拿小院的房租做抵押）。

布料到貨那天，江蕙英親自去貨運站接貨，拆開一包檢查，是合格的一級的確良，她抱著布料，坐在地上哭了——這些天的委屈、焦慮，在這一刻全釋放了。電機廠工會主席看到布料，終于笑了：“江同志，你真是個實在人，以后我們廠的布料，都從你這兒訂?！?

可劉梅還沒罷休，她去工商局舉報江蕙英“無證經(jīng)營”——江蕙英趕緊拿出個體戶執(zhí)照，工商局的人看了，說“手續(xù)齊全，沒問題”，劉梅只能灰溜溜地走了。江蕙英看著劉梅的背影，心里明白，做生意就像走鋼絲，隨時都可能摔下來，她必須更小心。

老周的兒子周磊，江明幫他找了個“個體戶看攤”的工作，在江蕙英的朋友開的雜貨鋪，月薪30元?？芍芾诟静惶嵏?，每天遲到早退，還偷偷拿鋪里的香煙和肥皂，老板忍無可忍，把他開除了。

老周不僅不怪兒子，還來找江明：“小江，你是不是故意找個不好的工作刁難我兒子？我兒子是干部家庭出身，怎么能去看攤？”江明拿出周磊偷東西的證據(jù)，老周卻耍賴：“小孩子不懂事，你就不能多擔待點？你要是不幫我兒子找個國營單位的工作，我就跟信訪局的李科長說你‘工作不認真’?！?

江明沒理他——他知道，跟老周這種人，多說無益?？蓻]過幾天，信訪局的李科長就找江明：“小江，你整理的上訪記錄里，有幾頁不見了，是不是你弄丟了？要是找不回來，試用期就不合格?！苯髦溃@是老周在報復，但他沒抱怨，只是重新整理了一遍，熬了兩個通宵，終于補全了記錄。

張奶奶的低保也出了問題——她兒子在外地當兵，按規(guī)定能領“軍屬低?！保膳沙鏊霓k事員說“戶籍證明不全，不能辦”。于暉幫張奶奶跑了三趟派出所，辦事員要么說“領導不在”，要么說“材料要重新填”，最后于暉沒辦法，找了老列車長張啟山（他認識派出所的老所長），才把低保辦下來。

張奶奶拿著低保金（每月15元），拉著于暉的手哭：“于科長，要不是你，我這老婆子連飯都吃不上——現(xiàn)在辦事太難了，沒有熟人，啥都辦不成。”

于暉心里不是滋味——他想起現(xiàn)在的人辦事，有時候也需要“找關(guān)系”，雖然時代變了，但有些“潛規(guī)則”，卻一直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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