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暉拍了拍他的肩膀:“過去的事就別提了,以后咱們一起把這趟車守好?!崩罡YF點點頭,從懷里掏出個布包,里面是他攢了多年的鐵路線路圖:“這圖上標著每個小站的停靠時間,還有容易出問題的隧道、彎道,你拿著,說不定能用上?!?
于暉接過線路圖,圖紙邊緣都磨破了,上面用紅筆標注著密密麻麻的小字——這是老乘務員一輩子的經驗。
傍晚,列車駛進徐州站。于暉把藍夾克交給車站派出所的民警,又跟聯(lián)防隊的乘客們交代了后續(xù)的巡邏安排,才回到乘務室。剛坐下,就看見小王拿著個信封走進來:“于指導,發(fā)現(xiàn)一封沒有署名的信。”
于暉接過小王遞來的信封,指尖觸到紙張邊緣的粗糙質感——像是被反復折疊過好幾次。信封上沒有郵票,也沒有署名,只用鉛筆淺淺畫了個鐵路信號燈的標記。他拆開信封,里面只有一張皺巴巴的信箋,字跡潦草,還帶著墨漬暈染的痕跡,顯然是倉促間寫就的:
“于指導,周案牽出‘老陳’,此人在徐州站有落腳點,老吳只是馬前卒。他們盯上江老板這批貨,不止為錢,是想借布料夾運違禁品,下一站蚌埠可能有動作。線路圖有用,盯緊3號隧道。一個有良心的人字?!?
“老陳”是誰?于暉眉頭緊鎖。周副局長倒臺后,鐵路局內部清理過一批關聯(lián)人員,但肯定有漏網之魚。他摩挲著信箋上“違禁品”三個字,忽然想起之前查獲的兩匹布料——夾層里除了藏布,會不會還預留了其他空間?難怪老吳鋌而走險,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起身想去貨運廂再檢查一遍,剛走到門口,就聽見硬座車廂傳來一陣熱鬧的喧嘩。探頭望去,只見溫州商人正指揮著兩個年輕乘客,把剛做好的紅袖章分發(fā)給大家。紅袖章是用紅綢布做的,上面用黃漆印著“車廂聯(lián)防隊”五個字,雖略顯粗糙,卻在燈光下格外醒目。
“公安同志來了!”有人喊了一聲,乘客們立刻圍了過來。退休工人張大爺手里拿著紅袖章,笑得合不攏嘴:“你看這章多精神!我跟老王已經排好班了,下午兩點到四點我巡邏,他守行李架。”
穿的確良襯衫的老師推了推眼鏡,遞過來一張寫得整整齊齊的名單:“公安同志,這是聯(lián)防隊的登記冊,有二十三位乘客報名,我分了三個組,每組負責兩節(jié)車廂。另外我整理了幾條安全常識,等下用廣播給大家念念?”
溫州商人拍了拍胸脯:“紅袖章做了三十個,足夠輪換了!我還讓車站小賣部送了兩箱礦泉水,給大家巡邏時喝?!?
于暉看著手里的名單和安全常識,心里暖意融融。他剛要說話,忽然瞥見人群外有個身影鬼鬼祟祟——一個穿黑色外套的男人,背著個鼓鼓囊囊的帆布包,正往貨運廂的方向張望。于暉心里一動,對張大爺使了個眼色:“張大爺,麻煩你帶兩個人跟我去貨運廂看看,咱們再檢查一遍貨物?!?
張大爺立刻會意,拉上旁邊兩個年輕力壯的乘客:“走!咱們聯(lián)防隊第一次執(zhí)行任務,得撐住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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